左卿陡然浑身一震,彻骨的寒意开始从周身蔓延,她稍稍用了些力气,想挣脱掉那只手的束缚。可她越是挣扎,对方握得越紧,两人一时间竟较上了劲。
手指尖传来了一阵阵痛意,在左卿还在被痛意折磨时,对方已经将指节与她的一一扣上,导致她再也挣脱不开。
“你跑不了的。”身旁人的声音听来似乎带着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却又在随后低声笑道:“只是我没想到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困住你。”
一如以往那般,声音清冷,却摄人心。左卿在这道声音下放弃了挣扎,手指也由着对方以十指紧扣的姿势继续握着。
她不是因为挣脱不开或是别的,只是因为那道声音中所蕴含的自嘲,夹杂着伤痛就这样侵袭而入,竟让她在瞬间卸下了所有心防。
感受到被他紧握着的那只手停下了挣扎,慕云昭的嘴角噙着笑,如同吃着糖的小孩般笑得开心。原本丰神俊朗的容貌,身着一身大红喜服,况且是带着这般柔和的笑意,令整个人都镀上了一抹异样的光彩。
慕云昭牵着左卿,从宫门直接步入,在那金銮宝殿上,对着川南当今升上拜了三拜。
“这些虚礼就不要过多讲究了,起来吧,不要误了吉时。”大殿上,慕绍延竟站起身,走到慕云昭身前,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原本因为慕云昭退了安景馨婚事,还持着众多猜忌的大臣,在此时见到慕绍延的举动,又开始纷纷对他表示祝贺。只是其中安逸隐的脸黑得如同锅底般,也不上前,只是冷冷地站在一边瞧着。
慕云昭倒是毫不介怀,还大方地领着左卿上前,躬身愧疚地说道:“安侯爷,与郡主的婚事确实是本王考虑不周,没能登门请罪,还望侯爷见谅。”
在众人面前,慕云昭摆了低姿态,安逸隐自然是不能甩脸子给他看,更何况今日还是他大婚,同样是皇上赐下的婚事,这更是没法对他动怒。安逸隐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咬牙切齿道:“王爷说得哪里话,小女没有这个福气与王爷喜结良缘,这怨不得王爷。今日是王爷大婚之日,本侯在此祝王爷与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安侯爷太客气了,可要记得来王府喝喜酒。”慕云昭不知怎的,在此时好似尽跟安逸隐作对一般,明知他心有隔阂,却还说着这样的话。
众人皆是倒抽了一口气,却也想看看热闹。谁知安逸隐竟然一扫之前那如同黑炭一般的脸,笑呵呵道:“得王爷相邀,本侯哪有不去之理,那就劳王爷多备些酒水了。”
“那自然少不了。”慕云昭咧着嘴笑道,可正是这副模样,却看得安逸隐心头那股怨气梗在喉头,吞不下也吐不出。
“好了,云昭,你还要嬉闹到何时,过了吉时,朕可不管了。”慕绍延坐回龙椅上,略显责备地说道。
“皇叔,那侄儿便先告退了。”慕云昭领着左卿再次向慕绍延鞠了一躬,这才退了下去。
期间那有着如白玉般容貌的男子一直静静地看着大殿上的红衣男子谈笑风生,却没有开口道出一句贺词。
被慕云昭带出皇城,再次回到轿子里坐下的左卿这才觉得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放了下来。刚才那种场面实在令她难受,虽说她始终盖着那盖巾,不用见那些人的嘴脸,可仅是听着那些声音,便觉得受不住,更何况还有那安逸隐在场,若是能亲眼见到,怕是用眼神都能将她杀死了。
没能让左卿的思绪蔓延多久,震耳的鞭炮声再次出现,而随之轿身一晃,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往王府的方向走。
想着回了王府,便会出现古时那些成亲的礼节,那与慕云昭当真就是夫妻了,若说之前因为慕云昭的那句话而心神晃动,此时又有一种被赶鸭子上架而成亲的感觉。
而这段路程,左卿突然产生一种想延长的感觉,如果能出现什么意外,导致婚事耽搁,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似乎是想满足左卿的愿望一般,外面陡然出现一阵喧哗声,随之便是轿子陡然一歪,又重重地落下。
左卿对这突来的状况猝不及防,惊慌之下只能赶紧抓着两边轿身。眼前还是一片红,这才发觉还有碍事的盖头挡着她的视线,她一把扯掉了盖头,警惕得听着外面的动静,不敢有丝毫移动。
敏锐地听见一道破空而来的声音,左卿赶紧弯下腰,一支黑羽箭从轿门穿过,牢牢的钉在了左卿背后的轿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