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八根胡须”因为有减速buff在身,跑得稍慢一些,血条短短几秒减少到百分之九十,还在继续往下掉。
两人拼尽全力跑进安全区,累得跟自己真身跑了一千米似的,都在电脑前喘气。
“薄荷茶还没进安全区。”不知道谁说了句。
众人沉默。
“疾如风”心里更不是滋味。
说起来还是他一意孤行不顾阻拦非要去开怪的,结果自己平安无事,反倒连累队友给他们殿后。
现在最好的选择是继续前行,但没有人开口。
虽说薄禾生机渺茫,但多等她一会儿,是他们作为队友唯一能做的。
许小哥也没吱声。
他就坐在薄禾旁边,正屏息看着薄禾跟妖蛇周旋逃跑。
薄禾还在从毒区往安全区跑,身后妖蛇狂追,不时释放火焰攻击,她左避右闪,还得注意右上角地图。
她的血量在一点点减少。
百分之六十。
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四十……
许小哥看得急死了,却还不敢催促,生怕薄禾分神。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语音里,“八根胡须”一直在问。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别催!”小哥紧张得仿佛是自己在跑。
再看薄禾,脸色却依旧淡定,最起码小哥看不出什么惊慌失措。
“百分之十五了,快快快!你再靠近一点,我在安全区就可以给你加血了!”小哥大叫起来。
薄禾嗯了一声。
屏幕中,残血的箭客独自在地面疾奔,如天地之间最后的希望。
四周俱是幽红毒障,在一呼一吸之间深入血肉骨髓,将生命一点点侵蚀。
但孤独的箭客从不放弃,即使四面楚歌,她依旧拼尽全力,想要杀出一条血路。
终于!
胜利在望,远远的,她也能看见队友的身影了。
只有百分之五的血量了。
许小哥急得鼻孔都快喷出火来。
箭客一跃而起,用积蓄的内力释放轻功,身影化为长虹,以燃烧生命的决绝掠向前方的安全区。
所有人眼巴巴看着,他们不像许哲能在薄禾旁边,只能看着屏幕里那道身形越来越近,而她的血量同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许哲蓄势待发,在薄禾进入自己的技能范围时立马跳起来,手中不停给她施放加血技能。
妖蛇似乎追得累了,它终于宣告放弃,而薄禾也飞进了安全区。
不约而同,众人重重松了口气,语音里此起彼伏,清晰可闻。
再看薄禾,即使最后几秒被许哲疯狂加血,她现在也只有百分之八左右的血量,如果不是她自己反应敏捷,只要稍微慌乱一点,逃跑的路线曲折一点,或者多犹豫一两秒,现在肯定已经失血过多被淘汰了。
“别发呆了,毒圈很快又要收缩,我们继续走,小哥帮我把血加满,大家把血药尽量留着,等到决赛圈的时候,血药肯定会变得很珍贵。”薄禾稳稳道。
没有人再抬杠。
众人默默跟在她后面,安静乖巧得像懵懂初生的小动物。
就连最不服她的“糖醋排骨”,也好似嘴巴被上了封条。
薄禾以绝对的实力和强势,拿到属于自己的指挥权。
许小哥看着一个个比赛当哑巴的队友,忽然有点想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
“辞职了?”
安宝华刚刚开完一个剧本讨论会,从会议室走出来,就从经纪人老潘口中得知这个消息。
她不由微微皱眉:“她找到新工作了?”
老潘:“好像还没有,可能想休息几天吧。”
安宝华:“我不是让你去找她,把我上次给她的提议再说一下吗,她再去找一份新工作,不管是什么,都不会比我介绍给她的待遇更好有前途,她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
老潘尴尬道:“我打电话了,她没接,我发了消息,她也把我拉黑了,这几天你忙着新剧筹备,我就没给你说。”
“这孩子真是扶不上墙。”安宝华叹了口气,把到底像谁的下半句咽回去。“她要真有更好的选择,我绝对不勉强她,可她所谓的自力更生,怎么听起来那么幼稚可笑?”
老潘道:“我跟她室友联系了一下,小薄好像是因为什么事,跟室友闹翻了,秦川现在也跟他父亲闹了矛盾,被秦时愉被秦氏除名了,好像也暂时没有什么新的去向。”
安宝华道:“我们家老舒给我说过,秦川一毕业就在他爸那里工作,算是把盛名经营得不错,但也根本没有什么基层经验,现在被彻底断了后路,就算是一时吃穿不愁,也很快会坐吃山空,到时候迟早要回去服软认错的,他们俩最后很难真的走到一块。”
老潘点头附和:“他们俩成长环境差太多了,门不当户不对,的确难以长久。”
他不免想吐槽,心说你以前嫁给你们家老舒的时候,不也门不当户不对的,怎么换了薄禾就不行了。
但看着安宝华深为赞同的表情,他没真傻到把吐槽说出口。
老潘不是傀儡,也不是安宝华的佣人,作为经纪人,他固然需要与安宝华保持立场一致,可那并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想法,偶尔他也会觉得安宝华对待两个女儿的态度实在有天壤之别,就算舒窈的确是爱的结晶,可难道薄禾就是歪瓜裂枣?
偏心最终令人在歧途越走越深,这也许就是安宝华的写照。
如果薄禾一辈子这样庸庸碌碌也就罢了,有朝一日要是有出息,不知道安宝华会不会后悔?
虽作此想,不过就连老潘也觉得,他的假设太过于理想化了,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在平凡庸碌中度过,虽然薄禾的骨气令人刮目相看,但多半也是最后沦于平凡,甚至会在若干年之后,后悔自己的年少轻狂,没有接受亲生母亲的帮助,而人的青春年华是有限的,有时候错过了,就是永远。
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起薄禾。
对于安宝华而言,这是一个即使出人头地,也未必能令她脸上有光的存在。
“我准备让窈窈直接出国,她爸却觉得让她参加一次高考也不错,你觉得呢?”
很快,她转而说起自己最为钟爱的女儿。
……
秦川正在厨房煎蛋。
他神情专注,仿佛做一项无与伦比的大工程。
强迫症患者准备把蛋煎成一个无论用肉眼还是仪器测量都毫无破绽的圆形。
但腰间突如其来一双手臂让他忽然走神,铲子歪了一下,煎蛋随即缺了一小角,就像水果被人咬了一口的手机品牌。
“不完美了。”他嘟囔道。
“嗯?”薄禾探过头来,看向锅里,“挺完美的啊。”
秦川叹了口气,这就是完美主义者和得过且过者的区别。
“今天比赛怎么样?”他问道。
薄禾摇摇头,没说话,表情倒还挺淡然。
秦川:“以你们的技术,除非内讧,否则出线还是正常水平发挥的,不会连区服海选都出不了线吧?”
薄禾:“出线倒是出线了,就是……”
秦川安慰道:“名次不好也没关系,能出线就行,后面还有机会。”
薄禾叹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我们最后拿了本服第二吧,但也阵亡了两名队友,总觉得这荣誉来得太虚,要是淘汰赛再遇到强敌,就有点棘手了。”
秦川嘴角抽搐:“你这是故意耍我呢?”
薄禾笑嘻嘻:“哎哟,被您老猜中了,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