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充满了刺鼻的消毒水味,杜芃靠在抢救室的门外,视线茫然没有焦点。
手掌似乎还有那温热的触感,眼里是大片大片的鲜红。杜芃费力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慌张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杜芃立刻站直身子盯着大门。很快,医生打开门走了出来,取下口罩:“病人目前已经没有危险了。好在抢救得及时,不然毕竟是这种特殊血型,医院的血库根本没有能够配对的血型。你们以后要特别注意这一点。还有,一般自杀的人醒来后情绪都会比较激动,你记得别刺激他。”
“好,好,谢谢医生。”杜芃只觉得心头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感激的对医生鞠躬了好几次,随后视线落在被推出来的慕远身上。
他的脸色苍白,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杜芃发誓,她再也不要看到这样的远远第二次了!他就该神采飞扬眉飞色舞,而不应该是躺在这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地方。
单人病房里很安静,杜芃犹豫许久还是没有给父母打电话。现在事情已经够麻烦了,而且远远也脱离危险了,没有必要再让爸妈担心了。
远远,你到底想让我怎样呢?这么多年我就拒绝了你那么一次,你就回报给我这种结局吗?你就是吃定了我拿你没办法是吧?
杜芃苦笑,觉得自己这是自作自受。若不是她将远远宠上了天,他怎么会变成今天这种样子?
半夜的医院安静得几乎让人窒息,杜芃坐在椅子上,耳边是慕远清浅得几乎没有的呼吸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直到她保持一个动作太久,肩膀僵硬了之后,她皱着眉头扭动了一下脖子,一转头,就发现慕远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揉脖子的动作顿时一顿:“醒了多久了?”
“刚醒。”慕远的嗓子还有点沙哑。
杜芃点点头,缓缓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慕远:“嗯,长脾气了?知道用自杀来威胁我了?”
他要是真想自杀,伤口就不会才那么一点大!摆明了不过是想逼她而已!
慕远的视线不敢对上杜芃,只得垂下眼睑看着洁白的床单:“对不起……”
他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他知道那些都是不对的,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可是在那个场景那个时刻,他的脑海里没有第二种想法。
“如果我不顺着你的心意,你是不是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杜芃问道,眼里有隐隐的泪光。
会,他真的会。
慕远太了解自己了。
“不就是姐弟吗。”杜芃突然说道吗“慕远,我成全你。今后,我和你,就只是单纯的姐弟关系。”
明明如愿了,可是心底那阵阵的疼痛又是为什么?慕远嘲讽自己的不甘心。他一直在强迫姐,勉强她顺着自己的心意走。可是这样他真的就满足了吗?
看着姐一天天的憔悴下去,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姐……你就当是我最后任性一次……”慕远无力的伸手,想要触碰杜芃,“我真的没有办法失去你……哪怕是做姐弟也好……至少别不理我……”
杜芃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慕远。
她是不是……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自己很任性,但是姐,这都是你宠出来的。”慕远笑笑,带着丝丝癫狂,“你不能把我变成这样贪心的人之后又不要我。”
杜芃震惊的看着慕远,颤抖着开口:“远远,我再问你一次。你是真的清楚,占有欲和爱情的区别吗?”
“爱情?”慕远不屑的撇嘴,“姐,你从来不是我的爱情。你是我的全部。”
是爱情,却比爱情更重要。杜芃这两个字,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慕远很小的时候曾经疑惑过,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对他而言,他有严肃的父亲,唠叨的母亲,家境小康从未为钱烦恼过。天资聪颖外貌俊美。他什么都不缺,为什么对他而言,好像独独只有杜芃能够映入眼帘?
她是有什么特殊吗?没有吧。她就是一个普通的,爱护幼弟的姐姐。
她会在他年幼的时候,将自己的棒冰小心的分出一半喂进他嘴里。会在他生病的时候陪伴在他身边好柔软的哄着他。会在过马路的时候牵着他的手。
可是这样的事情,妈妈也会做。为什么就是杜芃是特殊的?
特殊到,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以后有一天,一定要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拥有她。
小时候扮家家酒,杜芃永远是他的妻子。大人问起他的梦想,他也总是回答“和姐姐结婚”。那时年幼,不懂得,越是亲密越是紧密的血缘关系,就意味着他越是不可能以男人的身份和姐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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