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的男子后,没过一会儿,就抬来了一位双腿自膝盖以下尽断的男人。
“老板,你给他看看。”
俨然,此时的季飞在这个百夫长于禁的眼中,成了神医一般的存在。
断腿的男人脸上、脖颈露在外面的部位,有很多伤痕,参差交错,断腿处包裹着的白布因为渗血有些地方已经变得灰黑,看上去十分渗人。但这男人的眼睛很亮,不大的眼睛,黑白相间的眸子,看不到一丝的悲哀、颓废,只有坚定与不屈。面对这样的情景,季飞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他不知道果酒是否能做到断臂重生,但至少能缓解一下男人的疼痛吧,季飞这样想着,从柜台里拿过一瓶酒,打开递到了男人的手中。嘴里低声说道:“我只是个厨子。”
“谢谢。”断腿的男子的脸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要送给季飞一个笑脸。可只是一点轻动,也牵扯了一个个伤痕,让他不得不放弃笑的想法。他颤颤巍巍地举起玻璃酒瓶,看着瓶中流动着的七彩液体,缓缓举到嘴边,他用力地仰起头,倾倒了进去。酒水顺着瓶口进入口中,随着喉结的耸动,进入体内。当最后一滴酒全部进肚,断腿男子缓缓闭上了双眼,一滴泪水自眼眶流下。接近着,他外露的伤痕开始蠕动起来。
于禁瞪大了眼睛,解开断腿处的白布,丢在一旁。可断腿处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再生,只是伤口愈合的速度加快了很多。
“至少,他不会那么痛了。”于禁低声自语道。
这一批换防的边军近两万,伤残的占了九成。在于禁看来,这些人能活下来就是侥幸。至于不幸的,早已化为妖兽甚至野兽的排泄物。
季飞的心情开始变得有些沉重,他甚至觉得是不是应该把小店儿搬到边城。至少自己的饭菜、酒水,能让这些边军提升实力,能让这些边军有更多可能的生存机会。
时间一点点过去,小店外排队的人依然络绎不绝。除了几十个熟悉的食客,大部分都是退下来的边军。没有了果酒,他们依然会吃面,会吃酸辣土豆丝。对于他们大多数只是普通人来说,这两个菜,并不能让他们变得更为强大,也不会治愈他们身上的伤痕,可他们只是听了命令,就那么执着地排队,等待着。根本没有想过店内的饭菜如何。
到了关店的时间,那怕身体越发健硕的季飞,也已经疲惫的抬不起手臂。这一天,他炒了至少七百份儿的酸辣土豆丝,做了六百多碗素面,可还是不够。若不是天黑,这些边军自动回营,季飞也不知道最后自己会不会累晕过去。
这一天,季飞收获的幸福值很少。似乎只有同伴喝下果酒,伤口蠕动、愈合,才会让他们有所反应。可季飞觉得今天很满足,他只是担心明天、后天、亦或者是大后天,自己没有了做菜的力气。
深夜,本该如死猪般沉睡的季飞做了个梦。梦里,他持剑立于边城遥望南方。梦里,他挥剑纵横血溅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