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体面而已。
靖难之役结束,她还能活着不成?
等到朱棣死了,皇后徐氏在永乐五年便已经去世,继位的朱高炽难道希望头顶有长辈?亦或者说,朱高炽的皇后张氏,以及张氏背后的那些人,绝不允许有其他人干扰他们掌控后宫!
不然。
他们怎么想让朱高炽死,朱高炽便一点反抗都没有的死掉了呢?
什么?
朱高炽死了对张氏没好处?那才怪了!皇后权力大,还是太后权力大?太后能垂帘听政,哪个皇后可以?媳妇熬成婆,华夏的母权从来就不比父权小!
以杨士奇为首的,大名鼎鼎的三杨,就是张氏推上去的!内阁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朱瞻基一生掣肘,就是因为张氏!
英年早逝更是如此。
朱祁镇八岁继位,张氏直接垂帘听政!
看明白了大明权力斗争,才明白殉葬这玩意就是那些人故意弄出来的,多来几次就形成了惯例,然后屎盆子往朱元璋头上一扣!
然而。
大明律里从来就没有规定过人殉!即便是元朝,殉葬也只是帝王贵族所属,民间谁提倡这个?
当然有!
那些礼教徒们,那些士大夫们,他们开始鼓励贞烈妇女给丈夫殉葬,给她们立牌坊,他们自己也阴暗的心理,想要死后有人陪葬,才将这股风,刮向了民间!
经义被篡改,以“礼”的名义立下一重重规矩。
一切,都是为了稳固他们的利益而已。
这自宋以来的礼教,扭曲而畸形不断蚕食文明的妖魔,今天以具体的形象展现于世,它是一条白蛇。
蛇,龙之次类,他们实际掌握着权力,他们不是龙,但却比龙拥有更强大兴风作浪的能力,他们是白色,寓意白色的恐怖……
那是封建礼教压迫的下,冰冷的白色恐怖。
其存在的源流,决定着其力量的强悍,作为其代表的意志化身,费宏根本就不怕嘉靖,倒不如说,打算走朱元璋老路的嘉靖,正是他们的死敌!
至于嘉靖得了民心?
那又如何。
自古以来,还有比朱元璋更得民心的吗?洪武、永乐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区区嘉靖小儿,也想翻天不成?
轰!!!
扬州城就想一只萝卜一样陡然被拔起一截,城池似乎与大地连接在一起,青蛇拔起扬州城,就像要拔出一只根须深扎在泥土当中的萝卜一样!
巨大的位移之下,城内有种时空颠倒的错觉,瞬间人仰马翻,无数人宛如在船上一样,一个巨浪打来,船只颠簸,莫说站稳,甚至不由自主的撞向墙壁。
甚至有不少将士从墙头跌落,落入深不见底的裂缝的当中……
青蛇是南京的气运所显化,而这扬州城扎入大地当中的根须则是扬州的命理因果,这场气运之争,扬州作为战场,一旦青蛇胜利,便会有天灾降临。
数以十万计的人会因此丧生……
不管能否看破这个根本,扬州城内百姓如今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灾难,知道青蛇一旦拔起扬州城,必然带入海中,他们全部都要被淹死。
“大家伙跟妖怪拼了!”
“再不拼,扬州被拔起来,大家都没命了,杀啊!!”
当即,许多百姓不再甘心受庇护于佛光道韵当中,他们主动的杀向外面,对那些“小妖魔”发动了进攻。
往日里只管念经的僧人们也端起了金钵木鱼,转动着念珠走向了黑暗。
试图以佛光驱逐这无尽的黑暗,驱逐那凶残的妖魔。
念经之人只剩下法海一人,他不断的敲击着金刚铃杵,一道道的金色的佛光绽放开来,给人们提供短暂的光明与庇护。
罗天大醮那边,却是科仪照常。
但自法坛之上,一道金色的光梯传到了嘉靖面前,这时法坛开始不断拔高,瞬间高达千米,而本来站在法坛上面的张执象一步走出,轻盈飘然的从天空落下。
那金色的光梯化为台阶。
等着大明的天子走上那“泰山之巅”,行使最高的祭祀之权。
无需张执象多说,嘉靖便已经默契的开始登山了,扬州城的威胁是来自于青蛇,可这一场战争的胜负,却在白蛇那里。
如今这个局里,能斩白蛇的只有嘉靖。
因为他是大明天子,是皇帝,是对这个天下影响最大的人,唯有他想,唯有民众认可,那条白蛇才有被斩杀的可能!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过了扬州,下一站,便是南京!
“陛下。”
“安平。”
一人登山,一人降落,两人错身而过,却是十年后的首次重逢,十年之约,却是谁也不会辜负。
十年后,天师下山,万鬼顿首。
十年后,虎豹成文,百兽具伏。
“杀!”
张执象落地便如箭射出,天师剑威光赫赫,锐不可当,那些小妖小怪皆非一合之敌,瞬息便冲至城墙之上,他一步飞跃而起,冲向了那万丈之高的青蛇。
然而。
张执象不是一个人,在他的身后,还有两名道士一齐冲出,其中一人正是全真龙门第八代大宗师伍守阳,另一人则是一名盲眼道士。
盲道人名叫孙玄清,本来是一名僧人,后来弃释学道,在崂山潜修。
听闻张执象在扬州传法,便遁行而来,学习金刚长寿功,听了张执象讲回光之后大有所悟,虽是一介盲人,也不虞出力除魔。
是以。
张执象以天师剑带起无上神威,明明斩向的是青蛇,却好似要斩断泰山一样,那蛇高万丈,又何止是泰山?
凡人之力,在大势面前,宛如螳臂当车?
大可不必!
更何况,我既修真,你怎知我不是仙?
有一剑要劈开万丈山岳,劈开那压在世人头顶之高山,有一道雷霆招役倏然劈过长空,以雷霆统御之法定住青蛇,有一串符纸化作天桥,将持剑之人瞬息送至青蛇面前!
天翻地覆,自此剑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