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但这并不现实。
朝廷海军不是没有力量,王家也有部队北上,围绕正面战场交锋之余,数艘补给船进入图们江,给俞大猷部送给养,让王杲的算盘彻底落空。
又过三天。
王杲实在无法再熬下去了,便稳扎稳打,以水师、火炮掩护,渡江等战,俞大猷并未半渡而击,让王杲过江。
稍后,俞大猷放弃卫城,往山中撤退。
王杲收复卫城后只能追击进山,初时,王杲还颇为谨慎,在意识到俞大猷想要发挥机动性,绕出群山回返攻城后,便开始死死咬紧。
利用对地形的熟悉,王杲开始散开部队,搜寻埋伏的同时,对俞大猷围追堵截。
终于。
七日追逐,双方补给都消耗完毕,俞大猷也快被堵死的时候,不得不展开了决战,以三千对一万,相对于辽东铁骑的正规骑军,建州骑兵虽然骑马,但本质上是步兵。
他们生活在白山黑水之间,更擅长山地作战。
所以两军对垒,是建州攻,俞大猷守山,非是在平原,骑兵受到了限制,虽然冲下坡很勐,但却难以杀回。
而攻坚作战,山地作战,建州又极为擅长。
此战本该凶多吉少。
但王杲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俞大猷斡腹数千里,竟然还带着重武器,而且还能早早的算出决战地点,做好了埋伏。
当大炮轰鸣的时候,战场就已经变了。
当雪崩来临,当火药爆炸。
在雪与火的后面,辽东铁骑冲杀而下,这一去,便没有想过要回来,要防守,只此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言情
在遭受大雪与爆炸的肆虐之后,看着那漫天飞雪中冲杀而下的铁骑。
王杲此时才明白了一句诗,何谓——渔阳鼙鼓动地来。
对于犁庭扫穴的灭族仇人,王杲对俞大猷的研究自然无比透彻,他研究过俞大猷的每一场战役,明白俞大猷的战争风格。
如此孤注一掷的场景,让他彷佛回到了十年前。
彷佛他当时亲临其境,成了六安城外的杨惇……
“又是这一招?”
“没用的,我不是杨惇,我可不是什么纸上谈兵,我不会退的,我建州勇士,也绝对比南京的酒囊饭袋要骁勇。”
“来吧,俞大猷,我们……决一死战!”
王杲的面容狰狞而疯狂,他身量高,如同十四五岁的青少年,他脖子间的白蛇不但赋予了他智慧,更让他有超凡的力量,他手中的重槊足有百二十斤。
扬蹄立马,横槊遥指。
宛如三国名将,他嘶吼道:“为族人报仇,杀!
”
“报仇!杀!
!”
被雪崩驱赶,被爆炸惊扰,本来垮掉的士气陡然恢复,还保有八千主力的建州大军杀红了眼睛,朝着辽东铁骑狠狠的撞了上去。
骑射不精?骑战生疏?
没关系,冲就可以了,悍不畏死,是蛮夷对战争唯一的领悟!
不怕死,才能赢!
然而……
冲锋当中的俞大猷嘴角浮现了一抹笑容,无声的吐出了一个字——蠢。
在两军将要接锋的时候,辽东铁骑陡然撇开,分流避开了锋芒,与其同时,骑兵们纷纷拔枪,北斗神铳的方便性,让他们无需点火,无需繁琐的填装。
只需要开火,换弹,即可。
这完全是……蒙古的骑射打法。
冲锋?
“时代已经过去了,王杲,而且,当年带着的只是没有训练的义军,我只能冲,而今天……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三千骑兵几乎散作漫天繁星,明明三五成群,散到了极致,却丝毫不像絮乱。
反而在以最大的效率收割敌军。
火力网无比密集,建奴们也有火器,虽然没有完全换装击发枪,但也有三分之一是击发枪,本该火力相当,甚至总体碾压才对。
可他们根本不善于骑射,打移动靶本就困难,何况自己还在移动。
所以,枪声虽响,但毫无战果。
好不容易组织起来,下马还击,却根本撑不起防线,被游动的火力集中消灭,明明建州人多,打起来却像是他们在三千打八千。
枪林弹雨当中,王杲靠着马匹,手中紧紧的握着长槊,脸上的悲愤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哪怕是俞大猷都是双持火铳,根本就没有与他硬碰硬的想法……
“首领,走吧!”
“带人突围,回赫图阿拉,我们就还有未来。”
“不能死在这里,全死在这里的话,建州,就真的全完了!
!”
王杲的亲兵已经开始拉他了,不论如何,这场已经败了,不能在死拼了,得回去,得回赫图阿拉,回到城中,还能组织人手守城。
只要坚守住,就还有未来。
哪怕……青壮差不多已经死绝了。
王杲牙齿都快咬碎了,牙龈已经咬出了血,他死死的盯着远处正在驰骋的俞大猷,两人目光对上,俞大猷只是轻蔑一笑。
王杲勐的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当即翻身上马,说道:“儿郎们,随我杀出去!
”
“杀啊!
”
绝境当中,把握住最后的机会,建州士兵跟着他们的酋长奋力突围,俞大猷并不拦他们,只是仗着马术,带着大军一路掩杀。
明明还有五六千人,可建州军丝毫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只能闷头逃跑。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族人一个个落马身亡……
冲在最前方的王杲眦目欲裂,血泪从眼眶中流出,浑身发抖,可却不敢回头看,他怕自己忍不住,去做那殊死的冲锋。
他不能回头。
他得回去,带着族人回赫图阿拉,他们还有四万老幼要守护……
王杲在绝境中将战术发挥到了极致,一路上一有机会就带队断后,并埋伏反击,双方攻守异形,追击了七日。
王杲身边已经不足八百战士,而俞大猷也只剩两千部署。
如此已经追赶到了图们江岸。
摆在王杲面前的难题出现了,到底是去卫城,还是渡河,被俞大猷半渡而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