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难说道藏的编修,与三丰祖师无关,也很难说,天子之学,与三丰祖师无关。”
唐顺之说到这个份上,张执象自然明白了其中的关隘,他看着唐顺之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三丰祖师是龙虎山的后裔,而是三丰祖师借由龙虎山,将天子之学交给了太祖?”
唐顺之抚着胡须笑道:“此事,我想老天师应该是知晓的。”
“而且。”
“近日我翻看了《方伎传》,张三丰传里面,有一句话非常有趣,言说:或言三丰金时人,元初与刘秉忠同师,后学道于鹿邑之太清宫,然皆不可考。”
“我大明以前,宋金元三代关于三丰祖师的记录,都是传言,无从考证。”
“而太祖唤三丰祖师为‘张玄玄’,何为‘玄玄’?”
“玄之又玄也。”
“何为‘君宝’?”
“天子之学也。”
“我敢确定,天子之学,就是三丰祖师保管,借天师府之手交于太祖的。而三丰祖师的来历皆不可考,更像是……凭空出现。”
“那么,他是谁呢?”
……
……
徐阶被三丰祖师以剑指指着,竟然有种无从反抗的感觉,这绝对不对,不是一介武夫的张三丰可以做到的,哪怕,他是半步撄宁。
“老先生在跟我玩字谜?”到了这个时候,张三丰都还在遮掩,让徐阶有些愤怒。
胜负之事,不过如此。
你此时杀便杀了,但你也暴露了,文明未来之争,才刚刚开始罢了,事到如今,还藏头露尾,有什么意思?
“贫道从不打诳语,也不曾藏头露尾。”
“只是告诉你了,你却看不到罢了。”
祖师澹然言语,并无半点遮掩的意思。
徐阶皱眉,不服道:“你乃犹龙六祖,你们隐仙派老子传关尹,关尹传麻衣,麻衣传希夷,希夷传火龙,火龙传三丰。按此法脉,你可是当代人!”
“我何曾说过自己是犹龙六祖?是隐仙派?”
“《张三丰太极炼丹秘诀》所言。”
“《张三丰太极炼丹秘诀》就是张三丰写的?”
“……”
很显然不是,书中有列传、本传、外传……自己可不会写自己的自传。
徐阶稍一思考,回顾后世的记载,便也明白了,这些都是李西月搞得鬼,包括明成祖敕封“犹龙六祖隐仙寓化虚微普度天尊”也是后世伪造添加的。
朱棣如果有敕封,明史不会不写,而是直接跳过记录英宗的敕封。
而且,天尊可不会用于活人。
可是法脉上……
“《蛰龙吟》总是你写的?蛰法传图南,图南传邋遢,可是你自己写的。”
“自吕洞宾以来,陈抟、白玉蟾、李道纯都写过蛰龙法,我自己也有《蛰龙吟》和《渔父词》,你可见谁专门在诗中写蛰龙法传承的?我张三丰,需要特意标识传承吗?”
“又是李西月……”
徐阶眼皮微跳,只觉得李西月可恨,蛰龙吟是张三丰写的,但李西月在末尾续了几句,特意来伪造隐仙派传承的证据。
正是这些伪造,让他一直被云山雾罩,看不得真相。
否则……
“《上天梯》总该是你写的?”
“是我。”
“你自言大元飘远客,自认元朝遗老!”
“大元二字何来?”
徐阶一愣,喃喃道:“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
“你……自开天辟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