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梨用了整整十秒,才终于让呆滞的大脑想明白了“这个性冷淡”就等于“那个性冷淡”的哲学问题。
此间,秦隐已经走到讲台下,和助教核实起身份信息。
那道侧影被光线裁剪得修长清俊,让教室里议论声更噪。
和谈梨来时大家都被发色震住的情况不同,秦隐在长相上,显然是能够统一不同层次审美标准、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的那种绝。
所以信工专业里,为数不多的女生迅速统一了口径——
“哇哦。”
低低的夹杂惊喜的呼声在角落四起。
谈梨终于回过神。
一点兴致盎然的笑意掺着藏不住的坏劲儿,跳上女孩翘起的唇角,又顺着垂下来的一绺长发攀去她的鼻眼眉梢。
原本她还散漫得百无聊赖,这片刻里就活泛起来。
于是当秦隐回身,第一眼就看到在第一排最边位置,散开长发的女孩歪扣着棒球帽,单手撑住下巴——
她正兴致勃勃地盯着他。
像盯上玩具的猫科动物,眼睛里都满是好奇和探究的光。
秦隐一停。
教室里低声议论。
剩下的空位置实在不多,也就零星几个,多在男生女生们交界的位置,女生们或翘首或暗戳戳地期待着——
等看秦隐会选哪儿。
然后她们视线里突然就多出一只胳膊。
直举在那人眼前。
秦隐回神。
又一周不见,女孩手臂上的结痂已经褪掉了,只留下一条淡粉色的疤痕,被白皙肤色衬得非常显眼。
多数人应该是在意的,但坐在那儿的女孩完全不。
她就张扬地呲牙,仰着脸朝他灿烂地笑。
怪没形象,古灵精怪:
“我旁边有空位,一起坐吗小哥哥?”
“——”
教室里一片轻嘶。
站在秦隐身旁的助教都惊愕抬头,左脸写着“不可置信”,右脸写着“简直big胆”。
秦隐却垂了垂眼,眸底浮起一点极淡的笑意来。
这几秒死寂,教室里的新生们纷纷开始解读。
“她疯了吧?”
“看样子就不正常。”
“新校草应该会理都不理直接走开?好丢人啊,我都替她尴尬。”
“新校草?”
“对啊。长这么绝,还能评不上校草?”
“也是。”
谈梨和秦隐一样听力绝佳,过半议论声尽收入耳。
两人不约而同抬眼,对视。
秦隐视野里,小姑娘坐在他眼皮子底下,依旧执着地朝他举着手,像个等老师提问的乖学生。
乖学生她还笑得阳光灿烂,丝毫不被那些议论影响。
秦隐眼神一动。
他平生第一次生出一点从未有过的“恶劣”念头:他想知道,如果让她碰壁、让这个骄傲恣肆得孔雀一样的女孩不被满足,那她会露出怎样的眼神和神情?
是依旧满不在乎,还是,那双永远带笑的眸子里也会为他漾起失意?
“……”
被黑裤勾出利落线条的长腿迈开。学生们视线里的那人一言未发,似乎无视了女孩举着的胳膊,就要往教室后方走。
新生们露出“果然”的表情。
助教也回神。
大概是不忍心这漂亮小姑娘下不来台,他主动下来打圆场:“谈梨同学,这个位置不如就留给——”
“好。”
一声平静,那道修长身影停住。
就停在第一排旁的过道里。
女孩垂在身后的乳白色长发被风拂着,几丝几缕荡漾着,纠缠上他衬衫前的空气。
距离近得能听见呼吸。
还有那声压得低低的,舔着糖片发出的轻啧笑意。
谈梨歪过头,笑得眼睛弯弯地看秦隐:“小哥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
助教缓缓抽了一口冷气。
秦隐侧过身看向谈梨,没说话。他半垂着眼,前排的学生甚至能看见那细密的睫毛在挺拔鼻梁旁拓下淡淡的阴翳。
和他人一样清冷隽淡,透着点不可侵犯的疏远劲儿。
新生们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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