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让你如愿的……”
她紧紧的握紧了自己的手,手心被并不很长的指甲刺破了,却是钻心一般的疼痛。她抬起了头,看着这‘阴’霾如昼夜一般的天空,看着雨越下越大,打湿了她的脸,将她脸上的悲伤一同打湿……
将袖子里的小瓷瓶里的东西倒在了自己的头顶,雨水浇湿了她的长发,小瓷瓶里的‘药’液也慢慢的融入了她的秀发之中……
她的长发一寸寸的变成了蜷曲的棕黄‘色’,连着那双黝黑的眸子也慢慢的变成了满是忧伤的淡蓝‘色’。
“小王嫂,你回来啦。”
身着黑‘色’缞绖的少年,背对着她站在正厅之上。
是的,她回来了。
她慢慢的走进了正厅,纵使一身狼狈也是从容不迫。
“朕一直在替王兄等你。”少年帝王转过了身子,一张同城封稍许相似的容颜。
不同的是,他显得稚嫩了很多,尚且带着属于少年独特的俊美,俊美之下是日渐成熟的温柔之‘色’。
他的手伸了出来,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月影湿哒哒的长发上,捋了捋她的碎发,“没想到王兄去了之后,朕才明白了一些事情,不知道是否是为时不晚,还是已无法挽回。”
“只可惜你是前者,而我属于后者。”
其实这样也好,城封爱护了一辈子的小皇帝,终于是要长大了。这些无法挽回之痛便让她一个人承受吧。
正厅之上,众人都悄悄的走开了。便连小皇帝城启也走开了,徒留她一个人呆在正厅之上,看着那丧幡出神。
终于,她挪动了步子,移动到了棺椁旁边。
楠丝金木的棺椁,雕刻着‘精’致的图腾,包含着戾气的图腾将棺椁中似在沉睡的人包裹着。
他的确像是在睡着,一身蓝‘色’的华服,衬得那苍白的肤‘色’些许吓人,衬得那俊秀的容颜越发的温柔。一头打理得妥帖的墨发,冠着白‘玉’的发冠,一如他温文儒雅的模样。
别忘记了,三日之后回去我们便成亲。
你这么傻,没有我护着可怎么办……
你别忘了,是你自己从天而降落在我脚边的,所以你是属于我的。
另一个国度?是你的家乡吗?那你的家乡一定和你一样有趣……我也想去看看。
月影,如果终有一日我死了,你要怎么办?
脑海中忆起两人过往的种种,她的脸上带了笑意。这一笑像是冲破了自己方才的戴上的面具,让她方才的一切伪装都土崩瓦解。
是啊,她要怎么办。
那时她是如何回答的呢……
城封,你要知道,其实死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是眼睛一闭身子一躺的事情。而且真的到了那一日,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啊,反正我在这儿也没有亲人,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是了,她是这样回答的,所以才会吓得他处心积虑的隐瞒她吧。
她爬进了棺椁里,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胸’膛依旧宽阔,却是冷冰冰的,找不到往日的温暖温度。她却是不怕的,抱住了他的腰身,将头放在了他的‘胸’膛上静静的靠着。
“城封,你果然是这世上最坏心的人。”就这样一个字都没有留给她,就这样不负责任的走了。“……你还以为自己很聪明吧,以为瞒住了天下人,瞒过了我……”可这恰恰是他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
本以为自己会很气愤,可是意想不到的平静。
“城封,我好想你怎么办……”
摄政王下皇陵的时间已过,众人却是找不到突然回来的摄政王妃。
直到城启在摄政王的棺椁中发现了沉睡的月影,她睡得很安稳,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
这一日浑浑噩噩,摄政王到底是顺利下了皇陵,被安葬在冰冷的皇陵之中。
月影换了一身黑‘色’的缞绖,一头棕‘色’的卷发被黑‘色’的带子随意的绑住了发尾。她站在城封的陵寝前,一双眸子红红的,一张小脸儿也是苍白无‘色’的。
她觉着,她的魂魄恐怕自此不全了。
城启站在她的身旁,俊美的少年的脸上带着与之年纪不符的深沉。
“这十多年来,朕一直很讨厌他。他总是一副长辈之态,实则只是兄长在教训朕,朕才是天子,凭什么一直受他的牵制,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能随心所‘欲’。如果可以,这帝位让给他便是了。可是,朕不甘心,一母同胞的兄弟,为何要受他影响。所以,朕暗地里动了许多小动作,想要让自己赢个翻身仗。可惜,这十多年下来,朕从未赢过他。而他,一直在朕的面前温柔的笑着,一直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城启似乎是笑了笑,“可是直到王兄去了之后,朕才彻底的明白了。”
“你可算明白做帝王不易了吧……”她似乎是想笑,却是扯出了一个比哭还可怕的笑。
“不,恨了他这么多年,暗中斗了这么多年,朕不过是想证明些什么。”少年帝王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的哀伤和动容。“没有人知道,其实这帝位本该是属于他的……”
城启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只是愣愣的站在那儿,连着思绪都已经慢慢的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