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辽东、兖州的战场上粉墨登场,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战果,如今,提起青州军械,所有人都会‘艳’羡不已。
张纮干干地笑了一声,不无惋惜地说道:“甲胄虽好,却不是温侯心仪之物呀,实不相瞒,开‘春’在即,温侯厉兵秣马打算与曹孟德决一雌雄,可无奈军中粮秣无多”。
李贤松了口气,果然不出所料,张纮是来求粮的。
去岁,李贤创制的水车在青州普及开来,各地的乡民增加了不少粮秣收成,而相应的,官府也征收到了不少的粮税,加上李贤特立独行的“以粮代税”的方式,青州很快就府库盈满,积累到了足够多的粮秣。
糜氏的海贸进行的如火如荼,每一次返航都会带来不少海外珍品,各地的客商蜂拥而至,他们为青州带来了大量的“粮税”。
别的地方,商税要么直接征收货物,要么收取银钱,只有在青州、徐州,官府才收缴商人相应的粮秣,借以来代替商税。
每一个来青州、徐州做生意的商人,他们除了带上足够的银钱之外,还需要运送大量的粮秣,这样才可以确保自由出入青、徐两州。
内有百姓在生产劳作,外有商贾缴纳“商税”,青州的粮秣想不多都难。
‘乱’世已至,粮秣,人口才是最大的财富,对此,李贤没有疏忽大意。
后世里,李贤见多了各种尔虞我诈的商战,为了防止粮秣流出,限制外敌从青州、徐州购买粮秣,他制定了严厉的粮秣流通制度:百石以上的粮秣运送必须有官府的文书放行,否则的话,一旦被官府发现,轻者罚没所有粮秣,重者追究卖家通敌之罪。
几个月之前,曹‘操’重金贿赂一名客商,试图让其夹带一批粮秣出境,没曾想,这客商的所做作为被人发现了,后来,徐庶依据李贤留下的法规,对其苛以重责,只是念其初犯,才没有伤其‘性’命。
由此以来,再也没有人敢顶风作案。
银钱虽好,可也得有命去挣才是。
眼下,张纮表‘露’了吕布军中缺粮的消息,而李贤又收了人家好处,他自然不能置若罔闻,“张使所言极是,曹‘操’是温侯与我的共同敌人,讨伐曹‘操’,某种程度上就等于在帮我的忙,既然这样,我也不能不有所表示”。
张纮闻言喜上眉梢,有戏呀,看来事情要成了。
李贤小小地卖了个关子,忽而笑道:“子义,我打算‘抽’调一些粮秣赠予温侯,不知你意下如何?”
结‘交’吕布原本就是利大于弊的好事,更何况,吕布筹集粮秣是为了讨伐曹‘操’,太史慈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当下他微微颌首,嘴里道:“温侯高义,愿意出兵共伐高览,主公自然应该赠予些粮秣”。
张纮松了口气,他知道太史慈地位极高,在青州拥有不小的话语权,既然太史慈应允了,这求粮的事情就有了九成的把握。
太史慈言语犀利,这时候还不忘把赠粮的条件提出来,李贤心中暗赞,嘴里道:“温侯一言九鼎,我李贤也不能太过小气,嗯,粮秣二千石,不知可否堪用?”
一石粮秣就是一百二十斤,十石就是一千二百斤,二千石,这就是二十四万斤粮秣。
六万兵马每日要消耗粮秣三万斤,二千石粮秣也不过够吕布麾下八日所用而已。
张纮意犹未尽,还打算张口讨要更多,可想到自家兵马未出一兵一卒就已经得到了二千石,实在也不能要求更多了。
剩下的事情,就等到击败高览之后再另行商议了。
想到这里,张纮颌首应道:“使君仁义无双,温侯必定铭记于心”。
李贤笑道:“温侯待我如手足,我自然要视他为兄弟!”
张纮暗自腹诽,吕布可足足比李贤大了近二十岁,这二人称兄道弟的话,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别扭。
不过,从地位上看,李贤确实有了与吕布平起平坐的权利了。
整理一番思绪,张纮打算给李贤吃下一颗定心丸,这样也算有所‘交’待了,“临行之前,温侯告诉我,高览渡河之日,便是兖州军出兵之日,如果使君另有想法,温侯也一定会竭力配合”reads;。
这张纮也是个妙人,知道李贤真正惦记的是这个事情,单凭这一点,徐盛便对其刮目相看。
能软能硬,偏偏又知情知趣,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智者,像张纮一开始那副名士作派,哪里是来有求于人的,倒像是来讨债的……
从事实上说,吕布对李贤的依赖远远大于李贤对吕布的依赖。
没有吕布,短时间之内,曹‘操’依旧不可能威胁到李贤,反而是吕布,如果没了李贤的帮衬,就算他兵强马壮,可没有粮秣军械,他也无法与曹‘操’长期对峙。
吕布已经失去看兖州民心,短期之内可能看不出什么,可长此以往,在粮秣一事上无法自给自足的吕布早晚会落败。
李贤可以支持吕布一时,不可能支持他一世。
厅堂之内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真正需要盟友的是吕布,而不是李贤!
好在李贤没有撕毁盟约的意图,这才给了张纮机会。
用一副宝甲外加出兵相助的条件换取两千石粮秣,张纮觉得不赚不亏。
临行之前,吕布偷偷‘露’过底线,不多不少,正是两千石,堪堪完成了任务,张纮却没有丝毫喜意,与李贤这番‘交’锋,他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后来还是主动服软,这才有了进一步‘交’谈的空间。
现在看来,李贤这厮也不是个善茬。
二十多岁的年纪,文治武功,样样‘露’狰狞,这样的人物,绝对是个枭雄。
张纮考虑了很多,只要成功击溃高览的河北军,战后,李贤一定会另有酬劳,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张纮才没有不依不饶。
反观李贤,对于他来说,兵卒的‘性’命远远大于粮秣的重要‘性’。
粮秣没了可以再去赚,可军士若是死了,就算有所补充,等到新卒形成战斗力,那也得耗费一个过程reads;。
时间,李贤觉得自己最欠缺的时间,他不敢有一丝挥霍。
两千石粮秣而已,只要能够击溃高览,为青州的发展争取更多的时间,这批粮秣就算物有所值。
厅堂内,火盆中烧的不是木炭,而是徐州运来的黑煤。
煤石烟火极少,温度较高,用在室内可谓恰当之至。
盆中喷涌而出的暖意驱散着室内的严寒,让人甘之如饴。
张纮见好就收,倒让李贤对他生出几分好感,人贵在自知。
排除异议之后,三言两语便达成协议。
李贤吁了口气,他对张纮笑道:“如果没有温侯相助,我本打算‘诱’敌深入,不过是两万河北兵而已,灭杀他们很是简单,不过,眼下既然温侯愿意出手援助,那我便侯在南岸,伺机以待,就像张使所言,高览渡河之时,便是夹击之机!”
“好,我定会转告温侯,必让那高览有来无回”
“哈哈,好一个有来无回,到底是温侯的使者,着实霸气的很”
“不敢当,使君面前,不敢放肆”
李贤端起酒碗,道:“来,让我们满饮此碗”。
“满饮!”
为了防备袁绍,李贤早已经在青州北部囤积了三万大军,这一次,高览来犯,除却守护重城的兵卒之外,李贤还可以‘抽’调出两万兵马,再加上太史慈的机动兵力,对付一个高览绰绰有余。
当然了,如果有吕布的帮衬,大获全胜的可能就更大了。
心虚、胆怯这都是准备不足的体现,针对袁绍,李贤南下徐州之前便做好了各方面准备。
如今,万事俱备,李贤自然心中有底,不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