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
“是昭然兄吗?”屋内传来慕含章的声音,“让他进来。”
秦昭然推门进去,看到慕含章半躺在床上,手中还拿着一本书:“怎么突然病了?”
“常有的事,”慕含章笑了笑,“昨日你喝多了没来得及问,今日我便直说了,官府对海商抽成的事,你可知道?”
秦昭然看了一眼他脖颈上的一抹青紫的齿痕,心中微苦:“我知道,但我一分未拿过。”
慕含章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江州会有大动作,你莫参与。”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慕含章开始着手查找江州官员盘剥海商的证据,而景韶则继续慢慢悠悠的跟顾淮卿打仗。
直到慕含章拿到了足够的证据,带着亲兵围住江州知府宅院的时候,他才明白当初大皇子那个阴沉的眼神是什么回事。
“我可是大皇子的母舅,侯爷,不僧面看佛面,这些不过是小事,没的为此上了皇家兄弟的和气,您说是也不是?”江州知府冷冷地看着慕含章,这位侯爷带来的不过百人,凭着自己手中的兵力,定能将之拿下。
慕含章看着江州知府身后的兵丁,忍不住蹙眉,没想到这小小一个知府竟然有这般大的势力,而且大皇子定然是知晓此事的,他没有阻止自己来江南,是不是就是为了把他交代在这里?
心中盘算着景韶拨给他的这一百人能抵挡多久,江州城里平江五十里,让左护军现在回去报信不知来不来得及。
“我劝侯爷还是放下手中的宝刀,咱们进屋好商量,不然您这细皮嫩肉的伤到了,下官也不好向王爷交代不是?”江州知府皮笑肉不笑的挥手,示意拿下这文渊侯。
原本是想把他绑了藏起来,过两个月海商之事毫无进展,皇上就会断了这个念想,却不料有人通风报信走漏了消息,如今还给他拿到了证据,连累大皇子,这样一来只能拼个鱼死网破,只要这文渊侯死了……
“大皇兄何时有个做知府的母舅,本王怎么不知道?”明朗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一匹黑色骏马缓缓走了出来,景韶冷笑着跳下马,站到了自家王妃身边。
“成,成王!”江州知府看到还穿着盔甲的景韶,心顿时凉了半截,“你,你不是在战场上吗?”
“哼,”景韶单手搂住身边的人,抬了抬手,“一个都不许放过。”说完,身后的将士便冲了上去,他自己则抱着慕含章翻身上马,躲到远处去看戏。
而打了一半被晾在战场上的顾淮卿气得摔了手中的长刀。
几日后,大皇子勾结江南官员收受海商贿赂的折子就递到了宏正帝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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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景韶重生在小时候(十)
“人不得,则非其上矣。”先生随口说了一句让慕含章接,存着写考校的意思。既然是皇子伴读,便也是他的学生,第一次上课,须得知道学问深浅才好因材施教。
这句话出自《孟子》,乃是孟子与晏子当着齐宣王的面讨论君王出巡的问题。
“不得而非其上者,非也;为民上而不与民同乐者,亦非也。”慕含章站起身,先向夫子轻施一礼,才不紧不慢地回答。
“你可知这句的意思?”
“得不到快乐就埋怨国君,这是不对的;但作为国君,不与民同乐也是不对的。”孩童的声音,自带一股软糯。不卑不亢,不徐不疾,听在耳朵里很是舒服。
先生的脸色缓和不少,继续追问:“以尔之见,帝王出巡是否妥当?”
此言一出,众皇子的脸色都变了变。宏正帝刚登基不久,正是新鲜的时候,前日在朝中提出要到江南出巡的事,被曲丞相给劝住了。出巡是否合适,朝中都没争出个所以然来。这种问题,让一个七岁的孩童回答,委实过早了些。
景韶皱起眉头:“先生,这他哪里知道,莫要刁难他。”
这话说出来实在不好听,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不过是临时起意多问一句,童言无忌说错了也没什么,怎么就成了刁难三皇子伴读了?
坐在后面的景琛踢了弟弟一脚,正要替他向先生道歉,那边慕含章却开口了。
“小子见识浅薄,不懂朝政,只是根据这些年读的书,私以为帝王出巡乃是与民同乐、天下安定之意。若四海升平,自无不可;若风雨飘摇,则需谨慎。”
这番见底并没有多高明,但由一位七岁孩童说出来就不一般了。景琛眸色微暗地看向这位小伴读,又看看似乎并不吃惊的自家弟弟,拿不准景韶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当真知晓此子不凡。
当日,慕家次子在学堂的言论便传到了宏正帝的耳朵里。
“若朕没记错,那孩子只有七岁吧,”帝王若有所思,“难怪小勺儿这般执着。”
七岁有这般心智,勾得心思单纯的三皇子要他做伴读也不是什么难事。
慕含章可不知道自己在皇帝心中已经是个心机深沉的小孩了,还在新鲜自己的新住处。
两位嫡皇子都住在皇后宫中,各居一处偏殿。他随着景韶居住,住在一侧的厢房里。
这房子是个套间,窗明几净,比他在家里住的那个逼仄的小院要宽敞得多。微胖的太监多福,笑眯眯地送来许多用品,人也十分和善:“少爷缺什么只管告诉奴婢,皇后娘娘给伴读拨了月例,足够您平日吃用的,不必担心。”
“我也有月例?”慕含章很是惊讶,头回知道当伴读还有钱可拿。
“那是自然,叫你陪我读书,总不至于还叫你自己出饭前。”景韶背着手走进来,老气横秋地说。
“殿下。”
“哎,不用这么叫,”景韶拉住小王妃的手,想起前世这人经历的种种,便忍不住放轻了语气,“以后咱俩便是玩伴了,私下里你可以叫我三哥哥。”
慕含章顿了一下,失笑:“我比殿下年长一岁的。”
“那就叫三郎。”
“……不像话。”
“怎么不像话了,我见三皇叔家的王妃,就是这么叫他的。”
“……”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景韶尴尬半晌,想说点什么补救:“那什么,你今日刚来,怕是不习惯,要不晚上跟我睡吧。”
慕含章:“……”
多福:“……”
最后,三皇子殿下被自家小伴读委婉拒绝了,孤零零躺在自己的床上唉声叹气。第一天相处,就搞得这般糟糕,真不是个好开端。
-------番外剩下部分见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