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泥土的狼狈模样,但总算没有太过不堪入目。
她看向自己的双腿,以前潮湿阴雨的天气都会疼痛不已,如今竟是没了知觉,像是失去了那段肢体,想来是腿疾恶化了。
她勉强坐起身,揉按着没有任何感觉的双腿,突然愤恨举起拳头的砸向自己的身体,眼泪从脸上滑落,这次她没有听见声音。
只有一双大手包裹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自残,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她不仅失去唯一爱自己的师傅,还没能治好自己的腿,她医术再高明有什么用,她什么都办不到。
“钟月,还是太要强了啊。”男人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像极了以前师傅说过的话。
但是这次男人的声音更轻柔更令人安心:“你不必事事都依靠自己,你还可以试着依靠我。”
钟月哭累了,在闻旭承怀里昏睡了过去,男人看着怀里少女的脸庞,心疼的揩去她残留的眼泪。
他仿佛从钟月身上看到了另一个女孩的身影,要强倔强,极有主见,但也是这份主见让那个女孩惨死。
但钟月生于草野,即使身体残疾,父母丢弃,依然有着疼爱她的师傅,宠着她,纵着她,这才能让钟月克服先天的不足,顽强勇敢的生活。
那个女孩是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敏感独立,在那样的环境下如果没有主见,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成为玩物。
所以她们是不同的。
比起第一次看见那个女孩的惊艳,他想,钟月才是那个足够让他着迷的有着美好品质的孩。
他承认自己满嘴谎话,但是有一点他没有骗钟月,他的确是因为钟月才留在茂茱镇的。
那些不愿意诉说的过去像是最隐秘的伤口,想起来都会蚀骨灼心,他也不想让钟月听到那些关于权利和欲望的杀戮。
钟月纯洁善良,像是夜空微芒,她却绽放着最闪耀的光,温暖如春,干净明亮。
怪不得茂茱镇的人都知道钟月脾气古怪,还是愿意照顾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
那之后,钟月再也没去过后山,只是跟闻旭承走的更近了一些,她神医的名头传出去,连邻镇上都有人来找她看病或求亲。
病她治了,但是求亲拒绝了,
她想,她已经做好抉择了,有人或许比她的双腿更加重要。
其实那天闻旭承不仅在山里找到了她,还找到了那些药草。
他们回来后,钟月以药为引,给自己开了药方,没过多久,腿疾真的有在恢复,虽然比较慢,但是她相信总有一天,通过她的努力,她一定能够重新站在阳光下。
回来后,闻旭承还向他坦白了很多事,包括自己的身世。
他以前姓齐,但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从都城辗转到了洛阳,后又到了川蜀,改名换姓,他母亲姓闻,就跟着母亲姓了,还有他那些所谓的弟妹,都是母亲从外面捡回来的,所以一直很敬重母亲,都跟着他母亲姓了。
钟月想,他现在坦荡的笑容或许比他略过的那些细节更加珍贵,她也没有揭别人伤疤的习惯,所以没有追问。
这样就挺好,他们都活的很好。
告别旧的过去,迎接崭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