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一口怒气提到喉咙口,手指点着卫清原,看着卫清原脸上的不平,心里气得倒腾。气到极处反而将那口怒气又压了下去,面上毫无感情地笑道:“这满满一页纸,你就看见这一句话?怪不得,这么些年读书也没个长进。对了,北边的两个书院新动了工了,四郎不是说了,明年就能完工,你也去读几年书吧,看看别人是怎么读的。也免得一叶障目,越读越没见识!”
卫清原张了张口,面色尴尬又有些意不平,手指颤抖着捏着信纸瞪了卫清明半晌,突然之间又似想通了什么,慢慢敛了脸上的愤然和不干,极其认真地看着卫清明说道:“大哥这话说得极是,我倒真想去北边走一趟!”
而此刻,平梁府内,大雪纷飞满目冰雪,不同于赵家和施家的喜忧参半,秦家却是蒙上了一层阴郁的空气。
秦老爷子背着手。眼睛死死地盯着漫天雪地里的红梅,随后又突然泄了气一般,拂袖而去太阳下的蔷薇花。
秦如寿弓着腰大气也不敢出,脚踩着积雪吱呀吱呀地响。提心吊胆地跟了上去。老爷子这副安静到死寂的模样已经十几年不曾见到了。今日乍一看,老爷子那双死寂的眼睛盯着直渗人,看样子是真怒极气极了。
“叫你大哥过来一趟。”秦老爷子背着手无声无息地进了书房,头也不回地吩咐了秦如寿,声音冷静得让人陡然一颤,秦如寿忙唉一声答应着转过身飞快地奔出了院门寻秦如海去了。
秦老爷子进了书房,径自到了书桌前,看着四壁上悬挂的秦家几代先祖的手书,秦老爷子落寞而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身子疲惫地瘫在椅子上。一下一下地揉着眉头。
秦如海一进屋边见老父似乎老了十岁一般。满身的颓然和疲惫。心里一紧,平静无波的脸上总算有了点裂纹,忙解了落满雪花的外袍。赶了小厮出去,自己上前屈身低声唤道:“父亲,儿子来了。”
秦老爷子似愣了一瞬,随即抬起头,苦笑地看了眼秦如海,指着身旁的椅子让秦如海坐了。
“二爷那头要用人,听说施家和赵家都得了消息?”不等秦老爷子叹气,秦如海微拧了眉头问道,“父亲唤我来,是为这事儿?”
秦老爷子勉强笑了笑。有欣慰亦有无奈。“不是二爷,是二少夫人。”
秦如海的眉头急不可见地跳了跳,声音却依旧平静地问道:“内宅之事?若真是二少夫人用人,父亲也不必过多介怀。赵家是商贾之家,施家又得了二爷的亲眼,二少夫人要用这两家的人也不足为奇。咱们家的人走的是二爷那边的路,同二少夫人关系不大。至多,不如施家那般有利。”
秦老爷子低低地叹了口气,看着秦如海苦笑道:“你看得明白。也不光是为这事儿,哎……我早该听你的劝。向来以色惑人便没什么好结果。二爷对那位二少夫人极不一般。让你四弟把那丫头带过去,只怕是得不偿失。二爷那样的性子……是父亲太过心急了……”
秦如海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看着老父额头上的皱纹和满面的白须以及眼里的疲惫,心里亦是无奈又无力地叹了口气。默了半晌,将肚子里的话来回倒腾了半晌,委婉了又委婉,沉声开了口:“事已如此,结过究竟如何,也尚未知晓。父亲若是觉得不妥,我这就让人给四弟带个话,让他把人送回来。”
“都这会儿了,只怕早晚了!老了老了,都半截身子入了土,这会儿却觉得心意难平,施家不过比秦家多占了一分先机……哎,”秦老爷子自嘲地笑了笑,浑身的生机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大半,默了良久,才颓然地摆了摆手,低声叹道,“也罢,去个信吧。”
渭源城北荣院里,各院子里的树枝枯草上都结满了冰晶,院子里的青石板路上的积雪一大早便被几个丫头和小厮一并扫了去,可入目还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外头院子的客厅里摆了两盆烧得火旺的炭盆,烘得半个厅堂都暖了起来。但屋子里却压抑沉闷得近乎死寂,只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卢俊昭坐在客厅主座上,目光阴冷地盯着客厅中央站着的秦如山和低头敛目柔柔弱弱地站在秦如山身边的柔媚女子,面色一点一点生了寒气。浑身透着股让人心颤胆寒的煞气。
秦如山低着头,屏住呼吸,心头砰砰砰地跳动得厉害,脚下发软,背后浸出了冷汗,却是半点也动弹不得。二爷这副模样,活想要杀了他一般,太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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