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又是雪的,没得让自己受罪!你也甭想了,赶紧理账册去。”
连翘嘿嘿笑了两声,这才转身出了屋,到后头小厢房跟玉竹一块儿,照葫芦画瓢理着账册。
卢俊昭刚出了正院,裹着厚夹袄在雪地里冻得有些打哆嗦的长寿便笑呵呵地凑了上去。
“爷。”
卢俊昭目光下垂,扫了眼长寿被冻得通红的手和有些发紫的脸。
“找个人去叫卢平,爷要见他。”顿了顿,又略带嫌弃地看了看低眉弯腰不自觉地搓着手的长寿,皱眉道,“爷没给你月银?没用!赶紧去叫人!”
长寿愣了一瞬,随即眼珠子一转,心里乐呵呵的,只觉得浑身都不冷了,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扯了扯衣领子,脚下生风,飞快地奔出去寻了个小厮,仔细交代了一阵,这才折身去了书房。
卢平刚进了屋,两个儿子便找了过来无限之血统。
大儿子卢成安脸上还带着些担忧,吩咐小厮下去了,一边服侍这卢平解了斗篷,一边急急地问道:“父亲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对账。”那么多掌柜,铺子和马场庄子,就这么两三个时辰就完了?
卢平面色沉静得让人心慌,只疲惫地应了一声,卢成安见状便讪讪地住了口,没再问。
小儿子卢进言面容还有些稚气未脱,长得算不得清秀,眼睛却极为明亮,不声不响地地奉了热茶上来,明亮的眼睛眨了眨,轻轻扯了扯卢成安的袖子。
卢成安不明所以地望了弟弟一眼,刚要开口询问,卢平却在此时出了声。
“怎么了?”
见父亲问了话,卢进言索性上前笑道:“父亲,先生说我这一年学问大有长进,只是光在渭源城待着难免少了几分见识。因此劝我到各处去走走,开开眼界。儿子也想着到北边各地去看看。”
看着儿子晶亮澄澈的眸子,和那眼里流露的向往和期待,卢平缓慢地闭上了眼睛,手指轻轻摩挲着椅子扶手,良久才睁开了眼,面上显出几分疲态来,声音疲惫而无力地叹道:“这事儿过了年再说。”
卢进言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却又极快地敛了脸上的不敢和落寞,笑着应了。
卢成安张了张嘴,看了看弟弟和父亲,到底还是没再说话。
父亲是卢家的大管事,深得王爷信任。他们家在北边风光体面,谁都得忌惮着几分。
他和弟弟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虽说比不得王府的主子,可也没受人欺凌,就连北边各大世家的少爷们也是以礼相待的居多。
可弟弟要读书想上进,就这一条却是难上加难。
屋子里一时静悄悄地,卢成安看着自己父亲的脸色,心里一凌,明显地察觉到有几分不对,踟蹰了片刻,试探性地又问了一句:“那些大掌柜们也都回来了?”
“都回来了。”卢平抬手揉了揉眉头,脸上又恢复了先前的沉静,仿佛是想通了什么事一般,目光平静地看着卢成安嘱咐道,“你管着的几个铺子,账册都理好,让掌柜们仔细做个总账,回头给二少夫人送过去。你记住,半点马虎都不能有!”
卢成安眉头皱得更甚,敏感地捕捉到卢平语气里的那一丝不对,心里咯噔一声,急急地又问了一句:“父亲是打算把北边的生意都交给二少夫人了?可父亲先前不是说……”
“此一时彼一时!”卢平抬手打算了卢成安的话,平静的脸色终于有了点变化,脸上渐渐有了些笑意,这是这笑意里却透着些落寞和悲凉。“先前送过来的消息,都说这位少夫人性子好,待人也和善,可外头的生意却一件说得准的都没查到。今儿我才看明白,那么个小丫头……也难怪王爷当初同意了她进府。”
卢平自嘲又欣慰地叹了口气,似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嘱咐卢成安,“她手里的生意只怕不小,有见识,也有手段。怪不得王爷说把北边的生意交给二爷。只是年纪轻,到底还是急躁了些。罢了,她是北地的主子,总得有几分脾气才对……我老了,也该撩开手享享清福。可你和你弟弟……”
这感叹有些混乱,却让卢成安听得心里一酸,还没等卢平感叹完,外头小厮急匆匆地到门口喊了话,气喘吁吁地说二爷遣了人过来。
卢平眼眶骤然一缩,随即吸了口气,脸上重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挺直了脊背,慢慢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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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晚了,没改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