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内,需云宫是宫宴之所,故此也被称为大燕殿。
当邓若水等一行被引至需云宫时,已经是华灯初上。自流求来的马灯被拨得亮亮的,高挂在需云宫各根柱子之上,照得整座宫殿富丽堂皇。
天子何时来在被内侍引入座位后,邓若水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个奴婢不知晓呢。那内侍淡淡一笑答道。
这几日里,大燕殿几乎夜夜都招待臣僚,先是杨谷杨石等国戚,然后是真德秀魏了翁等宿儒,再是宣缯薛极等史党残余。朝中三派,几得了天子之邀,无论他们对这位风头正健的天子如何看待,在宴席上都相谈甚欢。
赵与莒的手段,震住了这些朝臣,但除去宣缯薛极等人,还远谈不上收服。大多数朝臣,都在观望之中,也颇有些人,有着看笑话的心态。
邓若水点点头,回头看了看,觉李仕民赵景云与他一般,也颇有些手足无措,虞玄则还算镇定,另一个与他们同来的是谢岳,他因为攻击投靠史弥远的梁成大为梁成犬,最先被投入监中,也是这两天被放了出来。在皇宫内苑之中,他竟然没有露出怯色,相反,瞧着宫中使女的眼神,让邓若水惊出一身汗来。
这色眯眯的眼神,若是为陛下所见,只怕要引来大祸。
而且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沉溺于女色
他与谢岳并不相熟。加上年纪又大,虽然狂性不改当年,却只是沉着脸,拍了拍虞玄胳膊:谢安仁极是失礼。你劝他一劝。
虞玄看了谢岳一眼,然后笑道:无妨,天子宽厚。谢安仁也是名士风范,并无大碍。
邓若水正色道:天子宽厚,为人臣却不可恃之而骄,你若不说,我去说便是。
虞玄算是领教过他的臭脾气,若真由得他开口,只怕谢岳要与他大吵起来。故此忙拦住道:小弟来。让小弟来吧。
他们各有位置,自是不好随意离开,故此他又拍了拍隔座地赵景云:曼卿兄。让安仁兄守礼,此为天子赐宴,可不是什么瓦肆勾栏
赵景云一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只怕自家有失礼之处。听得这话先是一怔,这才注意到谢岳那眼神,他也不满地哼了声,然后又推身边的李仕民。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推过去之时,赵与莒与耶律楚材韩平等却在旁边侧殿中谈笑。
外头是龙十二领着新进入殿前司的流求护卫队秘营守着,故此他们在侧殿中谈笑时不虞有人偷听。赵与莒身着便服,却仍坐得腰间笔挺,望着耶律楚材时。眼眼里总有些笑意。耶律楚材并不知道赵与莒在想着原本后世历史记载中。他对胡人建朝的重要作用,只道是天子极是欣赏自己。谈兴更高:臣听得说这大地竟然是球状时,连着几夜都睡不好,总想着大地另一侧,那人为何不会掉到浑沌中去,后来听陈子诚说了引力,才恍然大悟。陛下,这真是树上地果子砸着陛下头后想到的么
赵与莒微笑着点头,耶律楚材见后赞道:春华秋实,有人见了只知吟诗唱词,陛下却能穷天下至理,实是令臣敬佩
还是多与朕说说流求如今情形吧,还有麻逸,那金鸡纳橡胶种子,都已经种下了么
都种下了。韩平道:自东胜洲带来的橡胶金鸡纳种子,足足有三千余斤,我们在苏禄占了十余万亩林地,令土人将原先地杂树砍了,种上橡胶与金鸡纳。不过土人懒惰,做起活来极是差劲,故此小人寻思,是否移些百姓前去。
流求自身人力尚足否赵与莒问道。
也嫌不足,以往要避着官府耳目的缘故,只能自山东燕云移民,度极慢,今后便可自庆元泉州移民,度便快了。耶律楚材道:只是臣心中颇有疑虑,流求移民不宜过快。哦赵与莒有些惊讶。
臣觉得,流求如今百姓心气与大宋还是有些不同,若是移民过多过快,只怕大宋的一些习气也传了来,有损陛下当初开拓流求之本意。
耶律楚材这话说得赵与莒微微一怔,然后笑了起来,作为历史上原本便极出色的人物,果然能看出他的目的。
流求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处基地,一处退路,一处隐藏实力的所在,更是他地实验之地。\若说在郁樟山庄里教练义学少年,还只算小规模检验,能否在大宋时代开创近代思潮的话,那么流求便是一个类似于后世特区的大片试验田。
晋卿果然不负朕望。赵与莒笑道:此次晋卿便不必回流求了,留在临安,替朕办一件大事。
银行耶律楚材只说了二字。
呵呵,英雄所见略同赵与莒眼中闪烁着光芒,办银行将是他改变大宋地第一步。
大宋积弊已久,以陛下在那小册子中所言,若不能稳定金融与流通,即便没有胡人外寇,那楮币便足以将大宋压垮。耶律楚材倒是知无不言,他摇头道:臣在金国时也曾知晓一些大事之事,史弥远只懂政争,不通治国,只知滥楮币,盘剥百姓,失民心,坏国力,虽百死亦莫赎其罪依晋卿之见,欲稳定大宋经济,应如何行事
除钱荒,稳铜价,徐徐图之。不可心急。耶律楚材道。
正是如此,晋卿果然大才赵与莒满意地点头,正要再说,有小黄门来道:陛下。时辰已到,请入席吧。
赵与莒看了看刻钟,因为与耶律楚材等人谈得兴起。他竟然忘了时间。他一笑转过头来:晋卿,且去会会那些太学生领袖,煞煞他们威风,朕要他们有用处。
当赵与莒出现在邓若水等人面前时,这几人慌忙起身行礼,赵与莒随意地摆了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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