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没有往日的宁静,虽然派出了魏了翁完抚太学霍重城与余天锡维持治安,赵与莒可以肯定,不会有大型的骚乱生,但心底还是隐约有些不安。
今天之局势已是极为明显,背后有人推动,这人分明是看到了新兴的报纸的力量,也全盘借鉴了他在扳倒史弥远时的手段。看起来他的目标象是流求,实际上,他的目标极可能是自己这个天子。
究竟是谁玩出这样的名堂,赵与莒也无法推断出来,只知道这人极为阴险,埋藏得很深。魏了翁在此事定然是有责任的,可是以赵与莒对魏了翁的了解,他不会是这个黑手。
外头情形如何了他向秦大石问道。
方才霍重城遣人来禀,城里闹事的地方大都控制住,现在只有太学一处还没有消息传来。秦大石道:其余各地,都无消息。
赵与莒偏过头去,对着郑清之笑道:郑卿,可有兴趣与朕手谈一局
官家有命,臣自然相陪。郑清之也微笑道。
比起夺嫡那日,郑清之要镇定得多,不仅仅是见过赵与莒手段后对他更有信心,而且是因为今天情形远没有当初那么严重。官家只是仁厚,不欲乱兵扰民,否则禁军一入城,那奸人再有翻天的手段,也只能铩羽而归了。
不过,那人只怕也正是看准了官家仁厚之心,才会玩出这般花样来,自官家登基亲政以来。所作所为,无不以民为本,仁爱之心。便是本朝仁宗天子,只怕也要甘拜下风。
想到此处,郑清之又不禁有些埋怨临安的百姓,官家处处为他们着想,他们却见风便是雨。
他此时并未意识到,天子之德虽然已立,为时却不长,加之大多数百姓并不明白攻击流求便是攻击天子,故此才会有今日之事生。
二人开始布子。赵与莒一边下一边道:郑卿,方才得报,崔薛二卿正端坐于御街之上,薛极必无这般见识。崔卿果然是丞相之才,郑卿须得与他好好学些呢。
郑清之听得脸微微一红,他学得是吕祖谦一脉,吕祖谦主包容,与主张同一的朱熹不尽相同,故此他心胸远不象真德秀魏了翁那般直。他笑道:崔相公自是天下之才,臣能学得他一半,便足供陛下驱使了。
呵呵,只学得崔卿一半尚不足用啊,郑卿。青出于蓝才行。你是朕之师范,总不希望朕不如你这老师吧。j.赵与莒开了个玩笑,郑清之虽然觉得一向深沉自持的天子开起玩笑有些奇怪,但也不以为意。这种情形之下,能镇定如天子这般,已经是极难得了。
这一局棋下得极快,不过十余分钟,便已至残局,赵与莒地围棋技艺只能说是一般。郑清之棋力略强一些。故此二人缠斗至今,郑清之也只是略占优势。赵与莒正待推枰认输。突然间听得外头有人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福宁宫里立刻静了下来,人人的目光都盯在赵与莒脸上,赵与莒轻轻皱起眉,慢慢地收好棋子,然后问道:哪儿走水了
武库处。匆匆跑出去查看的秦大石回来道。
呵呵,点着了武库赵与莒摇了摇头,轻蔑地哼了一声。原本众人听得着火,都知道必是生了变故,心中本是惶惶不安地,如今听得赵与莒一声冷哼,反倒都静下心来。
好拙劣的声东击西之计,当初朕便是用这手收拾了史弥远,他却想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赵与莒轻轻在桌上敲了敲:邢志远,你领着人去武库救火,莫让火势蔓延了。
邢志远依言领命而去,赵与莒与看着秦大石:我料想必有刺客潜入宫中,他们能在武库放火,显是穿着侍卫或内侍服饰,秦大石,你守着这福宁宫,小心一些,莫让刺客闯进来了。
是
妙真。赵与莒又回头看着杨妙真,见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由得笑起来:闻说有架打你便是最高兴了,不过朕这儿有秦大石在,用不上你,你去慈明殿太后那边,休叫贼人伤着太后了。
韩妤咬着唇悄悄笑了笑,这却是杨妙真向太后示好的时机,只不过看杨妙真那模样,倒是有些不大情愿。赵与莒笑着向杨妙真挤了一下眼,这种略有些轻佻的神情让杨妙愣了下,然后终于迈了步子。
郑卿,便与朕在此高坐,看看那些人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赵与莒淡淡地道。
郑清之心中大定,天子既是如此笃定,那自然是有后手的了。他也知道,有一小队流求舰船,始终停驻在临安,而宫中的侍卫,也多换了对天子极忠诚的流求侍卫,安全之上,绝无问题。
邢志远与杨妙真两批人先后离开,加之赵与莒授意,这福宁宫中的侍卫,看上去要稀疏得多。那些无关地宫女内侍,也都被赶到了安全所在,不得命令,不允许他们出来大约五分钟之后,便听得外头有怒吼与弩机的机括之声,赵与莒向门前望了一眼,回过头来盯着郑清之道:郑卿,今日事毕之后,朕想令贤妃回流求省亲,你看可使得
官家,此事还请稍缓,今日事毕之后,人心必是不安,再过一两月,待得人心安定后,贤妃起程也是不迟。郑清之恭声道。
赵与莒点点头,这是老成谋国之语,若是事情一结束杨妙真便离开,只怕有人以为是这次闹事生了效果,下回还变本加利。他脑子转了转。想到今日之事,又有些恼怒起来:那个背后布置这一切的究竟会是谁
那个京华秘闻他已经派人去查过,从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京华秘闻原本是随着大宋时代周刊流行而跟风出来地小报,以刊载一些耸人听闻地道听途说著称,也有些极激烈的评论,不过大多是在世风道德之上,而不涉及学问政事,并不如何受人关注。这次得到文章,却是两天之前的事情,是半夜有人扔进院子,秘闻主笔如获至宝。稍许修改之后,便登得出来。它这报纸与周刊不同,是要赚钱地,只要能赚得钱。便是闺闱秘闻也敢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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