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贾元春脸红红的,娇嗔着叫了一句。赵与莒移开目光,向身后的亭柱上一靠,微微闭上眼睛。
天子突然间冷淡下来,让贾元春心慌神乱,方才陛下的眼神明明还带着欣赏与赞美的,怎么转瞬间就成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难道说是自己方才呼一声错了,扰了天子的兴趣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赵与莒,方才的喜悦与兴奋一扫而空。
赵与莒今年二十一岁,若在普通人家,这般年纪还只能算是弱冠。当他闭着眼睛的时候,看上去也与一般年轻人没有什么两样,只是面色更为冷竣一些。贾元春原本很惶恐的,她呆呆看着这张脸,好半天也没见着他有何反应,这让她悬起的心放了下来。
或许天子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倦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得脚步声,回过头来一看,是韩妤挺着已经见怀的肚子款款行来。她赶忙起身要见礼,韩妤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天子,贾元春向后退了一步,就见韩妤来到赵与莒身边,将赵与莒的头搬动靠在自己的身上,开始为天子按摩起来。
这般动作,再怎么也该将天子惊醒了,但天子眼皮动都不曾动一下,只是抿了一下唇。
贾元春又向后退了一步,既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看着韩妤。天子与昭容之间,分明有一种默契,这种默契,并不是她这样地小丫头能插得进去的。
她在这里,仿佛是一个多余的人。
好一会儿之后,赵与莒睁开眼,刚才突然而至的头痛让他不得不靠上柱子休息一会儿。\这应该是压力过大导致的神经衰弱,或与这个身体的本来毛病也有关系,不过他也已经习惯了。
阿妤。今天宝宝可好么赵与莒看了看周围,因为天气刚刚转凉,所以这些石凳上还没有铺上垫子,他将自己的衣袖垫在石凳上,示意韩妤坐下来,温柔地问道。
早上还有些闹腾,现在睡着了。韩妤嘴角浮起一丝浅笑,温柔得有如菩萨一般。
出来时要小心。随着你的使女呢赵与莒也同样温柔地看着她。
见着官家在此,奴才请她们远远候着。韩妤道。
贾元春呆呆看着他们二人,心中一阵委屈翻滚,这原是多好的一个时机,却被自己搞砸了。可是天子看韩昭容地那目光,为何会如此温柔,他对韩照容的态度。为何会如此体贴
只因为韩昭容怀了龙种么记得初入宫时,天子对杨贵妃与韩昭容便是如此了,那时她们还未怀上
有些凉,还是别坐在此处的好。赵与莒掺着韩妤站起,还待要说话。突然间眉头一皱,一道灵光闪过。
华亭府离临安如此之近,那赵贺既然晓得假冒济逆之名,为何不晓得等待他的将是朝廷大军围剿
他思虑至此,突然见着谢道清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陛下,崔相公求见。
他早有吩咐,崔与之这般重臣入宫求见不得阻拦。直接带到他所在地然后再通禀,果然,片刻之后崔与之面色沉郁地走了过来。
陛下,捧日军之事,臣细细思虑,觉得不妥。
崔与之是知兵的,他主持川蜀军务时。与金国叛军。不只交战过一回。听他这话,赵与莒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疑惑。
去将岳珂请来不。直接下诏与他,令他遣使,令捧日军就地驻扎,不得有误。赵与莒当机立断吩咐道。
陛下也想到了崔与之听得他不等自己说话便下了决断,惊讶地问了声,旋即又想到,这位天子并非完全不知兵事,否则也不能遥控战局,在淮北布下罗网等那虏酋铁木真一头扎进来了。
令林夕与近卫军水军出动,进入长江口,截断叛贼渡江之路。赵与莒又吩咐道。
捧日军不可靠的话,沿江制置使的士兵只怕也会不可靠,虽然不知道这种不可靠究竟会到一个什么程度,但只要有一丝风险,赵与莒便不会去冒。
再令岳珂兵部紧急公文,各路驻军不得轻易调动,非得兵部之令,不可出营,违以叛军论处。崔与之补充了一句。
闻讯地内侍看着赵与莒,赵与莒点头道:如崔相公所说,传令下去
韩妤知道接下来赵与莒与崔与之要商议的,只怕是决定大宋命运的事情,她向谢道清贾元春做了个手势,二人都跟在她身后,悄悄退了出去。\
其中必有诈。崔与之毕竟老迈,方才跑了一段,早就累得满头是汗,扶着柱子直喘气,赵与莒示意他坐下,他坐在石凳上喘了会气才道。
朕也同感。赵与莒点点头。
叛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叛乱背后是否还隐藏着他们所不知的权谋。出兵剿灭叛匪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同样,叛匪逃向离临安大军更远的长江以北,也应该是理所当然地事情。虽然地方官府的眼线传来密报,说那位自称济逆的赵贺正忙着在他的行宫中宠幸各位妃子,但能搅起这般声势,特别是那份檄文的出现,背后没有高人指点,绝对不可能。
若是将这数月间生地事情连起来看,那么情况便很明显了。
先是通过聚铜钱来提高米价,再利用米价上涨在临安周边制造混乱。然后乘着混乱挑动心怀不满地失地之民啸聚起事。对方好大的手笔,这么大的手笔下来,为的只是在上海镇当几天土皇帝
捧日军此去必败。崔与之又道。
赵与莒点点头,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手段可以让两倍于乱民的捧日军战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捧日军即使不败,到了华亭府也会惹出乱子。
捧日军若是交战不利,陛下唯有调近卫军。崔与之喘息已定,他不再眯着眼。而是须皆张,再不复文臣那种老谋深算的模样,等有些沙场老将地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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