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余下的东西烦请差人代琉璃送往开封府。琉璃先行谢过。”
“张龙赵虎你二人各有分工,赵虎在收集证物之后,须得装入锦囊并表于纸笺区分。张龙,你负责记录这室内的交谈内容。字字句句皆得记录再按,不得遗漏。如此安排你二人可听得明白?”
张龙赵虎闻听这等安排,皆自吃了一惊,但见琉璃神色坚决,不由点点头。
众人进得屋子,亦抒上前点上灯,屋中渐渐明亮起来,加上众人手中灯笼,虽不致光亮堂皇,室内各处亦清晰可见。
书逸斋之中依旧整洁如初,唯宝架上有一暗格开启未关,地上被风吹落了一张纸,上头还有一个脚印,是亦抒适才点灯之时不慎踩了上去,琉璃上前弯腰拾起随手塞给张龙。
亦抒笑道:“姑娘真是勤俭。”
琉璃笑而不语,回首望暗格沉吟一番,道:“最后一次见过玉如意的人是谁?”
亦抒应道:“是王爷。王爷对玉如意甚为珍爱,每每取出、养护至收藏,均是王爷屏退左右亲自行事,不曾有下人在一旁守护。据亦抒所知,昨夜王爷还亲自取出玉如意养护一番再行置回收藏。不想今夜便发觉不翼而飞。”
“是谁最先发现玉如意失窃?”
“也是王爷。王爷适才正欲将玉如意取出养护,以备三日后送入宫中,打开暗格却发现玉如意被盗,暗格内只留下蒋平的书信。”
琉璃点点头,指尖轻轻拂过架上唐三彩,不经意道:“王爷打开暗格之时,身边可曾有人?”
亦抒道:“不曾有人。这书逸斋除王爷与狄娘娘之外,唯余忠与亦抒、亦朗、亦聪、亦潇我等四名伴读获王爷允许方可进得,便是日常洒扫等杂事亦是由我等四人轮值,其余下人皆不予准接近。王爷取出玉如意之时从来屏退左右。故虽有传言玉如意藏于书逸斋,却从无人知藏于何处。”
琉璃沉吟望着暗格,又道:“王爷既谨慎至斯,书逸斋门窗应是常关着吧?”
亦抒道:“书逸斋无人之时便是房门紧锁,然窗下便有一片王爷心爱的素心兰,盛放之时满室清香,故而窗是常开着。唯有王爷在取放玉如意之时才会关上。”
展昭忙道:“太后寿诞降至,王爷近来事务繁忙颇为疲累。据他所言,昨夜疲累,似乎忘了关窗。”
琉璃仔细听了,思索半晌缓缓道:“屋中整齐未有凌乱翻动痕迹,足见此贼目标明确且熟知此地环境,甚至对暗格机关亦了然于胸。由此看来,似乎更较为可能是内贼。”
展昭摇头道:“你这般推想原也应当。我亦曾这般想过。但蒋平水性好,轻功亦是一流。玉如意在失窃之前,王爷于日常保养玉如意并在其后放回暗格等事皆亲历亲为,身侧并无他人,详细情形理便是余忠与亦抒四人亦不知晓。故而王爷认定是蒋平藏身于王府之中暗中窥伺得知玉如意隐藏之处,趁王爷不在偷盗得手。”
听闻展昭如此说,琉璃笑道:“王爷这般猜测并不悖常理。故而如今若要证明蒋平清白,情景再现这个法子,今日倒或许值得一试。”
展昭一怔,未及答话张龙已然问道:“何谓情景再现?”
琉璃似笑非笑地看了张龙一眼,道:“所谓情景再现就是重现案发之时的状况,以此来寻找嫌犯可能留下的痕迹线索。比如,蒋平轻功好,身形比展昭略瘦,但由展昭来模拟蒋平也并不影响。我们先假设蒋平是嫌犯,那么当夜他是怎样作案还须由展昭来演示才行。”
展昭一怔,已然明白琉璃用意,叹道:“为何我等竟从未想过如此绝妙手法。”
琉璃笑道:“休要多言了。张龙,开始记录。”
“若是蒋平作案,则他最有可能的两处藏身,一是房梁之上,二是窗外偏院屋脊之上,这两处都可隐藏数日并窥视王爷动静,赵虎,你先上梁查探一番,若无痕迹,展昭再上那边屋脊之上查看是否有人隐藏窥伺的痕迹。”
赵虎点点头,提了灯笼跃上房梁,大致扫了一眼,又在几处摸了一番,道:“浮灰尚在,无人停留过的痕迹。”
琉璃笑道:“除非蒋平能凭空悬浮,否则断无可能停留在房梁之上却依然浮灰尚有。展昭,你且去外头瞧瞧。若无痕迹,则左右挥灯为号,若有痕迹,则上下挥灯。”
展昭点点头,脱去鞋套提着灯笼向窗外飞了出去,琉璃凝视那一点昏黄轻飘飘飞出窗外,落于屋脊之上,若有所思。
大约一炷香后,展昭那边遥遥冲琉璃左右挥挥手中灯笼,又蓦然拔身而起径直向书逸斋飞了过来,轻轻巧巧跃入窗中,无声地落在地上。
“别动!”琉璃忽然道,“站稳了,然后慢慢地向后退一步。”
展昭依言向后退了一步,先前站立的地方登时留下两个泥脚印子。
琉璃笑道:“亦抒,你清晨洒扫之时可曾见过有这样两个脚印?”
亦抒摇头道:“若是屋中会有这样两个脚印便属异常,亦抒会立即报知守卫。”
张龙赵虎尚有些懵懂,然展昭灵光一闪,已然喜形于色,见他这般欣喜模样,琉璃笑道:“看来你亦想到了。不妨说来听听?”
展昭笑道:“连日大雨,屋脊之上甚为泥泞,蒋平若于其中隐身,自当于泥泞之中留下痕迹,然屋脊之上未有丝毫痕迹。”
亦抒稍一思索,却道:“那几日大雨,是否会将蒋平留于其上的痕迹洗去?”
展昭笑道:“玉如意失窃当夜正值大雨倾盆。若蒋平于屋脊之上躲避,则那夜入室行窃,落脚之处应有泥水渍脚印才是。适才我拟蒋平行踪,落脚附近却并无相应痕迹,足见行窃之人并非自屋脊之上飞身而入。正如琉璃所言,除非他会凭空悬浮之术。”
他顿了顿,又转头对琉璃道:“但即便不是蒋平,这屋中竟无一个脚印亦未免怪异了。”
琉璃笑道:“你且瞧瞧除了你方才两个脚印之外,我们在此屋中可还留有脚印?”
展昭一怔,四下张望了一番果然无所得,不由一阵惊讶:“难道……”
琉璃笑道:“那窃贼也是心思细密之人。知道雨天容易留下脚印水渍,外头或许会被雨水洗去,然屋中却能保留痕迹,故而他进屋之前,定然亦给自己包上了一层脚套。”
张龙闻言不免泄气:“那可如何寻起?”
琉璃笑而不答,转头问展昭道:“展昭,若是你为盗贼,会藏身于何处?”
展昭沉吟了一番,道:“为保险起见,我会于窗外屋脊之上守候,伺机盗宝。”
琉璃又转头问张龙赵虎:“若是你们来盗宝,会藏匿于何处?”
张龙赵虎一怔,细细思索了一番,肯定道:“房梁之上。”
“为何?”
张龙道:“其一我二人轻功均不如展大人,不能自那处屋脊之上飞入,其二,房梁之上虽易被发觉,却也是个窥伺王爷举动的好地方。”
琉璃淡淡一笑:“那为何这三处该有痕迹的地方却皆无痕迹?”
“这……”展昭沉思甚久,猛地一惊,“难道说,那盗贼不会轻功?”
琉璃笑而点头赞道:“多半如此。且依我看,那夜他必定不是由门进来。王府守卫森严,侍卫轮值守夜,何况书逸斋无人则房门紧锁。这般情况下,三更半夜由门而入甚引人关注。”
“此处入口唯有两处,不是房门,自然就是窗户了。他既不会轻功,必定翻窗而入;既想到室内不能留下脚印水渍,鞋套必定是在窗台之下方才换上,是以窗台之下,必有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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