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琉璃笑道:“倒是机灵。也难怪是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
白玉堂却冷哼一声道:“我道这无情楼多大本事,却也不过如此不济。有点事撒丫子跑得倒欢。”
琉璃笑笑,道:“你休要轻看无情楼这等行事。无情楼楼主是个真正的聪明人。杀手行事素来只管结局不管过程。培训一个杀手需要多大本钱?指望他们坚贞不屈至死方休,未待本钱收回便都死光了。若要长久,还须得这般行事才能在尽量减少损失的情况下完成任务。无情楼能成为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并非毫无道理。”
展昭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忽然笑道:“适才等候大人之时,亦抒前来要我代为向你问候。一为致歉亦潇当日行事无当,二为感谢你在王爷面前请求将亦聪铃兰合葬。”
琉璃皱眉道:“一码归一码,亦抒又何必道歉?何况那亦潇在我手下也吃了大亏,实在没有致歉的必要。不过亦抒可曾向你提过亦聪铃兰二人葬于何处?”
展昭颔首道:“说来此处你也是去过的,便是西山。”
………………
西山梨花林坟场
一座新坟立于一处山坡之上,四周是一片花海。清风拂起鲜花翩翩起舞,带起阵阵清香。琉璃静立墓碑之前,喃喃念出墓志:“许门舒文、许氏莫铃兰之墓。”
展昭解释道:“许舒文乃是亦聪入王府之前所用名字。许氏一家如今散落四方,祖籍已不可考,故而王爷恢复他本原名姓,葬于此处。”
白玉堂凝望血红墓志,慨然一叹:“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向来是赤条条来赤条条去。自应有酒当醉,有醉当歌才不枉人世一场。似亦聪这样还真真是白活了。”
琉璃凝望崭新墓碑,淡然一笑:“白活不白活的,我们如何知晓?真正知晓的人如今已经躺在了里面,又何必去追究?只要他们无怨无悔,旁人又有何可说?对于他们来说,来过,见过,珍惜过,纵然最后空手,至少争取过,或许也不枉此生了。”言罢默然,抬眼见面前蔓延无际的一片花海,忽而微微一笑,朗声念道: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
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展昭与白玉堂听得不免大奇。此言非诗非词,说是文却用句未免浅白,说是绯句也未免过长了。只觉满篇浅淡白话,却甚为优雅动听。白玉堂忍不住问道:“琉璃,你念得这是什么玩意?甚为有趣。”
琉璃白他一眼道:“玩意?!这可是我们那里有名的诗人徐志摩先生所写。虽然他写完这首诗没多久就因故身亡,但至今依然有不少人对他推崇备至。你说这是玩意?这话要是传出去,就算徐先生的英灵不来探望你,他的崇拜者也会杀了你。”
白玉堂闻言缩了缩脖子,忍不住四处张望了一番。
展昭却是一叹:“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此言实在太好。想来这人世间,何人不是悄悄而来又最终悄悄离去?名利最是浮云轻,谁在离去之时又能带走一分半毫?”
琉璃抿嘴微微一笑,转身离去,一路且行且歌:“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