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消息传到正堂时候, 明堂火,都经灭了。
江晚芙被祖母身边人叫了过去,一进屋, 便听祖母道,“明堂起火, 二郎恰巧撞,进屋救了大郎, 两人都受了些轻伤,经派人去裴家,说明缘由,婚事推迟, 明日亲自登门道歉……”
陆老夫人神色很冷静,除了语速有些快外,和平日没有大区别,但江晚芙却听到陆则受了伤, 后头话, 她半句也没有听进去。
陆老夫人她白着脸,平日里那样冷静沉稳一人, 现也慌成这幅模样了, 索性转过头,叫了庄氏, “老二媳妇……”
庄氏正低着头, 不知着什么, 忽被婆母唤了一声, 惊得抬头,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她勉强镇定开口, “母亲有什么吩咐?”
陆老夫人看她一眼,安排道,“你在此处,等着裴家回话,若是裴家同意推迟,趁着客人还未来,你即刻安排人,按照递出去请帖,挨家挨户知会一声。”
庄氏头,“那……儿媳如何说合适?”
陆老夫人沉默片刻,道,“就说得了急病,卧床不起,择日再设婚宴。”
这理由,比起火来得更合适些,婚宴当日起火,且烧还是新郎官,怎么都能惹得人浮联翩。长辈居尊,婚姻虽是大事,但事关长辈事,婚宴也只能往后延,如何都是说得过去,毕竟人到了年纪,患急病也是很常事。
这些事,江晚芙却没有心听了,若不是长辈还没身,她早朝明堂去了,一听陆老夫人开了口,她便立即跟上,往日慢慢也要一刻钟路,今日众人一路急赶慢赶,只用了一半时间。
终于,她在明堂靠东厢房里,到了陆则。
他坐在那里,身上锦袍全是灰黑脏污,模样实在很狼狈,但江晚芙心,却一子落了地,她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涌了出来。
陆老夫人看孙子好好,也很是松了口气,虽然人来传了话,说兄弟二人只是轻伤,但没有亲眼所,她仍是放不心,她开了口,“你没事,祖母就放心了。今日你母亲和媳妇都吓坏了,你兄长婚宴经取消了,你什么也不用管,剩事情,自有祖母,回去好好养伤。”
陆则平静应,“是。”
陆老夫人起身,被嬷嬷扶着出去了,兄弟两都受了伤,她到底不能厚此薄彼,只挂念着陆则一人。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事情,必须去陆致。
陆老夫人发了话,一行人自然回了立雪堂,进了门,却还不得闲,陆则换了身衣裳功夫,卫国公便赶过来了,江晚芙是儿媳,自然要在公爹和婆母身边伺候,虽惦记着陆则,却也不能和他说什么话,好在永嘉公主很体谅她,不时,便起身要。
江晚芙自然要送,她打起精神,道,“送父亲母亲。”
永嘉却摇头,“别送了,没几步路。”她开了口,陆勤自然不会说什么。
夫妻二人并肩出去。
永嘉公主和卫国公这一,内室便陷入了安静中,陆则抬眼,看了眼离他几步遥小娘子,朝她伸手,轻轻叫她一声,“阿芙……”
江晚芙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难抑制哽咽,她过去,小心握住男人指尖,轻轻垂眼,看他掌心涂了药膏伤口,眼泪根本不受她控制,大颗大颗涌了上来。
她微微侧过头,用袖口胡乱擦了,怕眼泪掉到他伤口上。
陆则最不得她哭,看她侧身避着自己,杏红锦衫,轻轻战栗着肩背,纤细荏弱,显得那样可怜而无助。他伸手,轻轻拍她后背,“没事了,别怕。”
江晚芙哽咽着嗯了一声,就被他揽进了怀里,她小心靠着他,埋于他胸口,既不敢用力,也不敢挣扎,背上被他轻轻拍着,一颗心,逐渐安定了来。
她一直知道,对她而言,陆则经是很重要人了,但今天知道出事时候,她意识到,自己对陆则在乎,远比她象,还要很、很。
上次这么害怕,是祖母去世时候,但那时候,祖母经病了很久了,她做足了心理准备,哪怕难过害怕,也很快扛起了一切,但这一次不一样,她毫无准备,满脑子只有一念头,陆则不可出事。
江晚芙起那时候情绪,仍然觉得一阵后怕,她闭上眼睛,紧紧抱着他脖子,不去那些。
陆则看着帐子,起今日事,心里心事翻涌。
然后,他轻轻垂眼,看小娘子那样依赖地抱着他,轻轻侧过头,在她侧脸上落一吻,很轻,不带一狎弄。
他怎么会后悔,哪怕知道,世也许不是他象那样,所谓“殉情”,不过是一场单面算计。
事到如今,真相经再显而易不过。
世,他去了宣同,大哥和这辈子一样,先后和阿芙、林若柳面,一是准未婚妻,一是身世凄惨表妹,大哥温善纯良,大约会很照顾两人。亦或许也发生了类似那日摘星楼起火意外,林若柳为大哥所救,钟情于他,但和这辈子不一样,林若柳没有机会爬床,大哥顺理成章和阿芙成亲,然后,成亲当晚,和今天一样,林若柳引兄长,迷晕他,纵火,二人最终于火灾。所有人误认为,大哥和林若柳是相爱而不能相守,选择了殉情。
然后,阿芙守寡,他们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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