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瓜农把锄朝地下一拄,看起来是对灰大毛大起知音之感,长吁短叹:“快别说这个坑了。我们原也是山外不好过活迁来的,好不容易这一块地平坦些,又种不了别的,只种些瓜菜,到瓜熟时挑出去卖些勉强糊口。可是这地头这个坑,真是让人犯愁。拿土填吧,填多少下去都好象没有用。拿石头盖吧,今天盖上明天就不见了。好在这荒僻,平时没什么人来,倒是没有人掉下去过。”
“哎呀,我……”
“大毛。”我睁开眼:“你别这么多话啦。人家是来照料瓜地的,被你拖着都干不了活儿了。”
瓜农说:“不忙不忙,我也就是看着昨夜雨大,我屋上的茅草都给掀跑了,所以来看看瓜地有没有什么事情。看起来倒是还好,就是叶子伤了些。”
灰大毛和他在田边找了块不湿的石头坐下,有一句没一句的问他什么时候迁来的,这洞是不是早就有了,絮叨了半天,还从我们车里拿了肉饼什么的请他一起吃。
那个人说的就更详细了,他家在他小时候就迁山里来了,在这儿住了有三四十年,这个洞是既不变大,也没被风沙填埋,和初来时一样。他小时候在田边走都很小心怕掉进去,不过后来地势一熟,闭着眼走到这里都能记得绕过去。
说到了下晌,那个瓜农走了。他倒挺热心,邀我们去他家坐坐,我们推辞了他。
灰大毛抓头:“这个洞,看来还真蹊跷啊。”
“唔,确实如此。”
我走到那个洞旁边,现在是白天,看起来那个洞平平无奇,洞口附近的瓜叶大概是被灰大毛踩坏了几片,洞口的泥还很潮湿。
看起来直径一尺半两尺左右,唔……灰大毛昨天就算一脚踩空,再加上夜雨地滑,也不会一下子就掉下去吧?更何况掉下去了爬不上来,的确十分奇怪。
“你在这儿守着,我下去瞧瞧。”
“啊,不行!”一向软弱的灰大毛忽然强硬起来,一把拉住我:“师傅,这下面邪门儿的很,千万去不得!”
“不要紧,我……”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灰大毛头摇的象波浪鼓:“我掉下去了有师傅你救我,可你掉下去了谁能救你?我可力小能微。师傅你是万万下去不得!这洞邪门的很,可是又没横在咱们路上,咱们赶路要紧,不要理会它就是了。”
“话不是这么说。”我瞥他一眼:“你下去上不来,可不代表我也上不来。你当我和你一样啊?”
“不行啊,师傅……”
我指指脚下:“你看着这条白丝,丝不断,我是肯定会回来的。”
不等他再给我找事,我纵身便跳下了洞里。
我可不是灰大毛那样的笨蛋,一头栽下去什么也干不了。
一层蛛丝构成的网散布出来护在我的周身,这网我织就之后又炼制了许久,这次还是头一次用。
这蛛网上莹光的照亮让我可以在这个地穴里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四周是坚实光滑的褐色墙壁,看起来不象木,不象石,我用蛛丝在上面点了一下,这根黏性极强的蛛丝在上面也只打个了滑,又垂了下来。
滑的不可思议。
我的脚踩到了实地,却有站不稳的感觉。
不过我在这里,并没觉得自己法力不能施用。
也许我和灰大毛道行高低相距太远,所以我不会如他一样没用吧?
不过大毛没有说错,这里真的象个葫芦一样。
不过一般葫芦不会长这么大个儿的。
莫不是天上的葫芦?
我自己为这个想法失笑。
不过,正因为看不出什么玄机来,我才会觉得更加奇怪。
就算这里滑的很,就能把灰大毛困在这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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