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自顾自的站起来,手负在身后吐气道,“近两年我身体也大不如前了,大哥跟二哥和三弟虽然在争夺父亲的遗产上败诉了,不代表他们以后还不会再找机会钻空子找茬儿。”
“……”
“家大业大,只有宪儿一个人管哪里够。”
王丽琴听到这已经明白了八分,她紧着一颗心挤出笑道,“那,依你的意思是?”
“牧儿身为长子,自是要肩负着整个家族的担子跟责任的。”
说到这儿秦明似是看见了陆廷铮,眉一展,带上笑,向前迈了几步,“陆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他的话,渐行渐远。
王丽琴脸上的凝色却越来越深,本来平放于身前的手也渐渐攥了起来。
他这是……要将继承权给秦牧?
这个念头像根一样深扎于她的脑袋里。
茶室里,轻雾缭绕。
稀薄的阳光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叶落到陆廷铮脸上,男人的脸,年轻又清隽,他手中拿着泥褐色的小茶杯,轻轻的晃,明明是喝茶却有几分喝酒的自在随意。
其实,他手里的,并非茶,而是水。
这也是令秦明对此大感兴趣的,他边逗弄着笼中长着黑色长喙的鸟儿,边耐心的为它投着食儿。
“这种鸟,很少见。”陆廷铮透过秦明将目光落在了笼中的鸟儿身上。
这种鸟,通体雪白的羽毛,喙很长,黑色的,但脑袋却有一抹红,很奇异,又矜贵。
秦明嘴里啧啧的逗弄着鸟儿,听了他的话后笑了声,“这可是国家级的野生保护动物,自然稀奇少见。”
国家级的野生保护动物?
陆廷铮也不自禁的起身走了过来,细细打量,果然,这鸟虽关在笼中,却通体有一股子野性,旁人一接近,它便竖起了羽翅上的毛,且眼神也变得凶凌。
倒是比一般养在笼子里的乖顺鸟儿有些意思。
“说起来,还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嘴里虽这么讲,但秦明脸上却满是慈父的微笑,“整日斗酒取乐,胡天海地,就为了这么只鸟儿还专门买下一方四合院给它住。”
陆廷铮听了他的话,唇角微动,却不是笑。
“院子买下了,又对它不管不顾,要不是我上次偶然经过看见,这只鸟儿都不知该养成什么样儿的了。”
说罢,秦明几分怜惜又几分宠爱的拿着逗鸟的工具,一下一下的逗着那只朱鹮。
朱鹮却不怎么理会,冷淡的立在杆子上,眼神也是犀利的冷。
自做多情。
这是陆廷铮看见这一幕的内心感受,似也能体会到平时秦牧跟秦明之间的父子情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秦牧,但想起他还有正事没跟秦明讲。
索性秦明也不是喜拖拉或是为了喜欢的事就忘记别人来意的人,他逗了没几下后,也尽兴了,指了指梨花木的老太师交椅,“走,咱们聊咱们的去。”
陆廷铮静默跟于其后。
这是别墅顶楼的一间小阁楼,风格却跟整栋别墅的奢侈英式风格不一样,就像是乡间的小凉亭,小楼阁,木质的地板跟屋檐,还有四面通风随处可望的花树植物,别具风味。
秦明一面为他沏茶一面道,“试试吧,这普洱,不错。”
陆廷铮没拒绝但也没接受,只是凭空嗅了嗅便评道,“芽头多,毫显,嫩度高。”
秦明听了他的点评显然很感兴趣,不禁停下手中动作愿闻其详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再接着讲。”
“紧结,重实。”说到这儿,陆廷铮伸手探了下条索。
秦明的目光顺着他的动作看去。
“匀整端正,棱角整齐,不缺变少角。厚薄一致,松紧适度,模纹清晰。”陆廷铮又端起来轻嗅了嗅便下论道,“至少是三十年以上的。”
秦明“哈”的笑出声来,鼓掌赞道,“陆总果然见多识广。”
陆廷铮谦虚道,“见多识广也不及秦总懂得欣赏,不是每个爱喝茶的人都懂茶的。”
这话说的秦明从里到外的舒畅、舒服。
这不是一种讨好,更像是一种知己般的对话、很妥协、又明白对方的心。
他立刻便忍不住问道,“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何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