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一品却突然变卦了,不仅不同意,还狠狠地奚落了他一番。
这种打击当然要比单纯的表白失败的打击大得多,是一树落花随流水,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挫折感和背信感。
林芳菲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心里的怜惜说不出来。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当年的汤一品为什么会在被人表白后说出那样一番残忍的拒绝之词——
因为胡岩的表白,发生在汤一品的父亲跳楼自杀,而她,又在同一天夜里,独自去寻找爸爸,而在深夜的湖边被人**这一连串惨痛的事情之后。
这些年来,林芳菲也曾想过,为什么汤一品要对胡岩说出那样锋利横绝的话。
原来的她本以为,是因为汤一品遭受的打击过巨,当时那段时间,性情变得有些乖逆,对任何人与事都看不顺眼,所以,对于胡岩不合时宜的表白,本来可以简单拒绝的,却非要说得那么伤人,让别人下不来台。
现在,林芳菲才晓得自己错得离谱,汤一品那样做根本是故意的。
她就是存心用最决绝的方法打击胡岩,让那个伤心又伤面子的少年,不会再对她存一丝的留恋。
干脆决绝,斩断所有的纠缠与痛苦的可能。还真是汤一品一贯的行事风格。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她这样做,反而恰恰证明,汤一品不是对胡岩无情,而是有情。
而人世的荒谬却在于,十多年后,汤一品竟然阴差阳错的再一次喜欢上了他。可惜,结局同样惨淡收场。
可是,为什么所有的悲剧都要让她一个人来代言?
林芳菲的心里像被一把钝刀子慢慢地搅动着,她不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汤一品独自黯然神伤。
“不行。我得把事情的原委通通告诉楚峥岩,或者说,是胡岩。他有必要知道,你当初那样做的原因。你对他说的话越狠,代表你喜欢他的心越深。”
“芳菲别这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们在过去沉睡吧,不要再去惊动它们。何必又重新翻出来,还巴巴地跑去告诉胡岩,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把我变得多悲惨吗?”
“一时的悲惨,好过一辈子的伤心。他得知道,你喜欢他,一直都是,从来没有背弃过他。只不过,你遭遇了……意外,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你准备怎么告诉他呢?”汤一品的脸上全是无奈,“我被人**,自惭形秽,觉得配不上他,所以,当年用最恶毒的话,打消了他对我的念想。可是,既然为了他好,成功地把他赶走了,如今,又往回找补干什么呢?”
汤一品做了个手势止住了想反驳的林芳菲,“你听我把话说完。的确,最初那段时间我是这么想的,我恨老天的不公,我看到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会自惭形秽,我觉得洗多少遍澡都洗不干净自己的身体。
但是,后来我慢慢地不这样想了,就像你说的,我没有任何错,我只是一个受害者。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它就像我手上的伤疤一样,横亘在生命的某一页,撕不掉的。所以,我学着接受和释然。
可是,这并不表示我愿意把它展示在别人的面前,接受怜悯或者评判。尤其那个人是胡岩。
我害怕看到他知道真相时的反应。我没有想象中坚强,我害怕他一个迟疑的眼神,就足以把我压垮。
要一次一次地从生活的泥泞里站起来,我已经很累了。如果再次被打倒,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站起来的力量了。
我老了,跟爱情比起来,我更紧张我的自尊。”
林芳菲一点也不想同意她的悲观主义论调,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汤一品的话她没法反驳。
她当年读书时就不了解胡岩,一如她也不了解如今的楚峥岩,但是她不能低估楚峥岩知道真相后的反应,对汤一品可能带来的伤害。她已经受不起了。
林芳菲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伸出双臂对汤一品张开了怀抱,“我要抱抱。”
两人一起上班的那天,站在公司前面,汤一品竟然有些怯步。有些事情,就算里理智已经整理好了,不代表自己的心也同样能干。
想到在工作的场合要跟那人碰面,仍有些气短。即使已经穿上了她那双最心爱的黑色尖头的八厘米的高跟鞋,她依然觉得身上的铠甲不够坚硬。
望着面前的那幢摩天大厦,汤一品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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