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辉映。
他自己带了程青城下楼去逛灯会,留明萱黛玉在楼上观景,走到半路,程青城才低声问道,“听说往年扬州城内皆是刘李两家斗富,堪称当代石崇王恺,如何今年只有刘家的台子?”
林如海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李家为西北将士,捐了百万军资,如何还有余力同刘家斗富,不过留着老本罢了。”
刘李两家都是盐商,只是李家原先是晋商,刘家则是徽商,林如海做了这些年巡盐御史便发现如今是晋转,徽进,晋商喜欢讲经济仕途,徽商喜欢享乐。
以刘家为首的徽商,带着扬州的风气都奢靡起来,只要家里有人在盐商家里做活,得的工钱赏赐能养活一大家子人。林如海在密折里也同皇帝一一讲了,皇帝自然是不开心的,这些盐商都是靠他吃饭,结果比他还有钱。
李家原就是林如海扶持起来辖制刘家的,如今皇帝有意动手两淮盐课,自然要暗示李家投诚退下。
程青城还是棵青葱,林如海不欲他拔苗助长,所以只轻点一下,等他自己深掘,不想程二爷听得李家捐了百万军资,竟道,“不想盐商富裕至此,如今西北,南粤皆是危及之时,我父亲在时,常常忧虑将士苦寒,看哪日抄了这些穷奢极恶的,犒劳我三军将士。”
徒弟你的重点能不放在打仗上吗……
老奸巨猾的林大人觉得大过年了,不要给自己添堵了。
林黛玉同明萱坐在三楼,窗户半掩着,她们虽能看清下头,下头却瞧不清她们,只是有一点,擂台上说了什么,听得不甚清楚。
有小厮侯在擂台下听,然后回来隔着门说于她们听,每每报一个灯谜,只要同诗词有关,林黛玉都能立时猜了出来。
小厮顿足道,“大小姐这样高才,只可惜我腿脚慢,不然这些个彩头可不都归了我了。”
明萱道,“今夜实在辛苦你来回跑,彩头没有,红包倒有两封。”
自有丫头开门递了赏赐,赏了他两锭十两的元宝,喜得小厮又说了一串的俏皮话。容嬷嬷道,“也不知道从前林府是不是个百灵巢,怎生个个都这样会说话。”
林黛玉道,“家里姓林,林子大了,百灵也多。”
今年的魁首还是陈公子,众人熙熙攘攘都赞他是文曲星下凡,明萱点了点小包子,“只盼着你也同他一样,是个文曲星呢。”
外头又放起烟花,火树银花,璀璨异常。
林黛玉忽从人群里见到个粉衣姑娘,觉得好生面熟,那姑娘似是有所察觉,抬头看过来,借着缝隙对视了一眼。
这穿粉衣的便是今日告假的宜霜姑娘啦。
宜霜拎着裙角,看灯市如白昼,好不喜欢,不想遇上林黛玉,她正要挥手打招呼,后头上来一个灰袍书生,拉着手拖到街另一头去了。
宜霜道,“你拉我做什么,我瞧见我家仙子了。”
“你现在这样子你家仙子能认出来?”永定河君道,“你这手一挥,她别以为遇见个小疯子。”
“你说谁是疯子?谁?!”宜霜抬脚踩了永定河君好几脚,“我这就变回去找了仙子回家,不理你了。”
“恩,变回去也就是两寸高,林仙子就是眼力再好,两寸的小矮子她也瞧不见啊。人这样多,没走到酒楼先给踩好几脚。”
宜霜气得又踩他,“你说谁给踩了好几脚?”
永定河君拉了她到身边,凑在耳边道,“我,我给踩了好几脚,成了吧?”
宜霜还是不理他,气鼓鼓的跟在身边,忽的永定河君松了手,宜霜心道,你爱松不松,本姑娘自己逛。
没走几步,眼前一亮,挡了个荷花灯,永定河君道,“人家都提着灯,你也提一个吧,只是没瞧见卖芙蓉花的。”
宜霜不知心里是甚滋味,脸再也板不住,转头看着永定河君笑了起来,长街灯火都似映在他眼底,再有一个小小的自己提着灯。
永定河君问道吗,“你准备在林家呆多久?”
宜霜摇头道,“总要等姑娘再大些,她还是个小姑娘呢,何况现在又有个讨债的,虽然比贾宝玉好一点,也只有好一点点。”
“他不会欺负绛珠的。”
“不信,哪有讨债的不会欺负人啊。”
永定河君指指自己,“我不就不会欺负人么?”
“你不是说你不讨债吗?!”
永定河君笑道,“生活所迫啊,我永定水府还差个压寨夫人,只好说话不算话了。”
宜霜手一抖,好悬没把荷花灯扔出去,“河君夫人不该是神仙吗?我只是个小花妖。”
“我可没说要你以身相许。”
“恩,我没说,你找别人去吧。”小芙蓉扭头就走、
永定河君忙去追,“我说的,我说的成了吧。”
“你不是没说吗?”
“我说了,求求你……”永定河君最后三个字硬生生被小芙蓉堵回去了,小芙蓉指着前头正在猜灯谜的程青城怒道,“你看!讨债鬼跟林爹一起逛灯会!真讨厌。”
永定河君并不想看好吗……他真是后悔把程青城的事告诉宜霜了,偏又只能说个一半,只能等日后再慢慢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