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让这个三脚猫另寻一处葬地。如果真如三脚猫所言,这儿是死鬼葬地,以你父亲的惨死来说,明日落棺必有凶兆!若还凶兆出现,我银眉自当烧了这身道袍,从此不再踏入道场半步……”
我心想干道士这一行的,几乎都把名声看得比自己的姓名重要!这银眉老道既然敢当着龙家寨,龙老爷子的面说出这番话,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万万不敢夸下海口的。
于是我便走到龙老爷子面前,看着他老人家说:“就这样办!老人家作证!”
龙老爷子有点难为情,勉为其难笑了笑:“这……那好嘛!”
就这样,银眉老道的根本立即在流沙上面摔了一个鸡蛋,用鸡蛋的蛋清就地在黄沙上面指指点点,画出一个小棺材的形状,然后就把随身罗盘递给灰先生。
“你信不过我们族长,那这个就交给你来!”一人说。
灰先生也不推辞,接了罗盘,就带着大伙继续往山上寻找。找了一会儿,灰先生在一个低洼,地形看似龙椅的窝子里停下脚步,捧着罗盘说:“气势如屏,双龙戏珠,这是王侯将相之穴!奇怪,这地方如此一口好穴,为啥周围没有墓葬呢?”
龙老爷子说:“先生有所不知,这山头,以前岩层不够结实,怕泥石流!”
灰先生四处观察一阵,摸着下巴说:“这倒无妨!”
于是现场有人就地砍来一棵小树桩,在灰先生比划的位置,现场定了一个桩。
大伙先回到我家,在瓦房里坐下。刀疤哥的老婆,我叫娃娃嫂的便说:“我煮了红米稀饭,摘了些香菜和折耳根,都在桌子上,你们几个和先生一同吃嘛!”
刀疤和季驼背因为过于疲劳,稀饭都没吃,跑到隔壁的房间,就在一张烂床上呼呼睡了。
我端着半碗稀饭,坐在门槛上一边吃,一边听着刀疤的呼噜声,心里万分感动。
都说高山流水遇知音,一群狐朋狗友,只有能有几人!我哥梁文武虽不会为人,不够孝顺,一介武夫性格,却交了刀疤和驼背这两哥们,也算是一种幸福。
对了,在这里,我随便向大家介绍一下,季驼背和刀疤这两人。
刀疤哥和季驼背其实和我哥,三人都同龄,季驼背名叫龙四季,刀疤哥名叫卢无双。龙四季在龙家寨辈分大,很多人都叫他小四叔,叫着叫着,为了方便,同龄人都叫他季叔,外人则因为他背了口锅,所以称他为季驼背。
至于卢无双,则因小时候跟季驼背,还有我哥三人打着玩,被季驼背大老远扔把镰刀过去,把手上的动脉血管砍断,留下个刀疤,所以小孩子都叫他刀疤哥。
因为有他们在,所以我父亲的葬礼上,才会有那么多人!
不管怎么说,我都得发自肺腑感激他们一辈子!
把稀饭吃完,我坐在门槛上,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儿,就听院子里关着的大公鸡咕咕叫。
那公鸡,傍晚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大红冠子,一看就是下葬时放在棺材上用的。
东方欲晓,山里是不是传来一些鸡鸣犬吠。
又过了一会儿,方脑壳跑来找我,偷偷向我汇报昨晚的情况。据他介绍,目前的确有一些外地人混在村民里面。这些人据说都是附近安装通讯塔的外地人,他们过来,只是为了看一眼咱们当地的风俗,傩戏!还有“耍海马”及跑灯,也就是跑五方!
“目前他们都没啥动静,我们会继续盯着!”方脑壳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在云贵高原,这农村的葬礼,一般都比结婚热闹。出现一些外地人过来围观,也都是正常的事,所以才没有引起周围邻居的怀疑。况且我家与邻里关系也就那样。
天亮了,唢呐声,锣鼓声再次响起。
刀疤哥匆匆忙忙爬起来,脸都没有洗,就在屋子周围到处给人发烟。一边发一边喊:“帮忙的,来几个力气大的,跟我去山洞里面把龙杆抬回来!”
人群中于是走出五六个小伙子,一个个朝气蓬勃,跟着刀疤就往对门的山洞去了。
那山洞就在一座土地庙旁边,平常都用来堆放抬棺材用的木杆。
等这群青年将“龙杆”抬回,银眉老道就问我:“小伙子,要不要见你父亲最后一面?你要是想见的话,我可以开棺让你见上一见……”
我心头一震,原本想要一口回绝,不想这时却突然想起后母对咱们的交代。
后母曾说过,一定要看着我父亲下葬入土!
为了不出闪失,我只好同意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