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试镜

的一幕，他此刻心安不下来，即使去了公司也担心，不如留下来陪他试镜。

    宁长青确定他的确要跟着也没再反对，两人抬步朝试镜地点去：“应该耽搁不了多久，等结束了我请你吃饭吧，我刚看到这附近有一家私房菜馆，瞧着还不错。”

    蔺珩自然没意见。

    宁长青只知道王芸给他的地址是一处别墅，可等两人绕过吵闹的街市，沿着有些年代的胡同往里走。

    拐过几个弯，四周也愈发静谧。

    蔺珩跟在宁长青身侧，两边爬满爬山虎的墙壁，脚下的石子路，竟是有种岁月静好只余两人的错觉。

    宁长青也是头一次瞧见这么多爬山虎，让原本燥热的空气都凉爽起来。

    而等终于见到剧组试镜的别墅却是愣了下。

    这是一栋古色古香的花园别墅。

    外面的栅栏设计很有古典的韵味，而里侧的主建筑却是仿照古堡的设计，在这么一处繁华闹市中，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花园里有不少工作人员在搭建架子，栅栏门上挂了牌子。

    上面写着：《暗堡里的少年》剧组。

    宁长青是看过剧本的，倒是意外剧组找到的这处别墅倒是极为符合剧本里的描述。

    别墅里已经来了不少试镜的人，透过敞开的大门能看到里面一层热热闹闹的。

    宁长青将帽子往下压了压，抬步推开栅栏走了进去。

    蔺珩跟在他身后。

    工作人员只是看了眼继续工作。

    毕竟他们平时在剧组也见惯了明星，倒是能淡定应付。

    宁长青和蔺珩踏进别墅的大厅，里面的空间很大，设计也很特别。

    尤其是悬空最上方的吊灯，有八|九米高，两边高处玻璃让日光照进来，以至于客厅很亮明媚。

    唯一奇怪的大概就是最右边的一家白色钢琴，身后则是一整面镜子。

    宁长青并未多看，按照王芸最初和他说的，去了二层男一试镜的房间。

    他们需要几人等在那里，由纪导到时候前来试镜。

    宁长青和身边的蔺珩说了一番流程。

    蔺珩还是头一次来现场，他之前只在直播上看过。

    两人到了二楼尽头的房间，进去的时候还没有人，暂时只有他一个到了。

    门上贴着试镜男一的标签。

    没多久，又来了三个人，也是来试镜男一的。

    宁长青对三人有些印象，两人是最近大火的流量小生，年纪二十岁左右，另外一个年纪二十五，是个拿过男配奖的。

    三人显然也知道这次宁长青也要来试镜，看到他也没太过意外，知道他最近很火，笑着上来打招呼，只是等看到一旁的蔺珩奇怪宁长青自己来试镜就算了，怎么还带个素人过来？

    不过这人年纪显然不符合角色，他们也不担心。

    纪导对角色要求严格，这次的男一是个17岁的少年，剧情进展五六年，所以要找的是17-23岁左右的演员。

    但那个拿过男配奖的演技不错，只差了两岁，因为差的不多，所以也接到了邀请。

    而另一边，武建跟着巫凉和巫老几人到了别墅外。

    直播镜头一对上，观众都惊艳了一把，没想到这闹市区竟然还藏着这么一处地方。

    这拍出来肯定好看啊，不愧是专拍文艺片的纪导。

    巫凉是要进去试镜的，巫老几人却不是。

    巫老几个摆摆手：“你去吧，我们在这里等着，你见到帮我们问问，要是能行，我们请吃饭啊。”

    吃饭的时候顺便探讨一下就更好了。

    巫凉欲哭无泪：“我知道了……”

    【卧槽！难道几个老先生要见的神秘人也在这别墅里？】

    【《暗堡里的少年》剧组？听着有点耳熟啊。】

    【当然耳熟了，不是纪导要拍的戏吗？小成本，但纪导拍的一向有质量保证，看来这是试镜啊。】

    【啊啊啊我宝刚刚也是这个方向来的，难道也要试镜？】

    【快快快主播！靠你了，我们要看试镜！】

    【对对，之前节目组导演许导的戏也能进去直播，我们也要看，商量一下，权当给纪导的戏先宣传了！我们可二百万人呢！】

    武建本来还没底气，等看到竟然之前试镜也有节目组直播过去了，加上一看，好家伙，这才多久，竟然在线人数已经二百万了？

    武建的手在颤抖，这、这也太刺激了！

    工作人员看到门口突然多了几个人，疑惑：“你们是？”

    巫老几人哈哈摆摆手：“我们等人。”

    武建硬着头皮：“那个……我是个主播，我们这边在线人数二百万观众，想看一下你们剧组试镜？不知道能不能？”

    说着怕他们不信，把直播主页让他们看。

    工作人员一愣：？？二百万人？

    他们定睛瞧着主播，这、这也不认识啊？

    工作人员也做不了主，进去找了负责人过来，负责人一听二百万人，这不就等于免费宣传了吗？他们本来就是小成本，很快去问了纪导。

    纪导虽然对戏严苛但不古板，加上最近直播挺火的，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只是等进来，发现好几个人。

    还有几个眼熟的：“巫老？你们……怎么来了？”

    巫老也没想到这剧组是纪导的，早知道直接进来了：“我们这不是想见个人，以为别人剧组就等着，没想到是你的啊，我们能围观不？当然，要是可以当个群演也行。”

    纪导欲哭无泪，他之前和几人几年前参加过一挡武术比赛，是认识的。

    但哪能让他们当群演，赶紧请了进来。

    当然为了以防有人不愿意直播，纪导专门让人去问了试镜的演员，说有个直播带着在线二百万人想直播试镜。

    大部分没意见，毕竟二百万人可不少。

    唯一不太高兴的就是戚菲菲，不过她试镜的女一的另外三个都同意了，她不想给纪导留下不好的印象也同意了。

    没意见后，试镜很快开始了。

    纪导习惯先试镜群演，再是配角，最后才是主角。

    这一试镜就是三个小时。

    等终于到了男一女一时，纪导让四个来试镜的男一都走了出来。

    这和以前试镜的流程不同。

    但宁长青四人也没意见，也许纪导想一次试镜四个人也说不定。

    武建全程跟在纪导身后，经过三个小时，如今直播间的人数已经破了三百万。

    达到了他人生巅峰。

    他努力控制着手不抖，可随着宁长青四人走出来，直播间一直等着的人忍不住飞快刷屏。

    【啊啊啊终于等到我宝了！】

    【三个小时！！看这一眼也值了！！】

    【呜呜呜好几天没见，度日如年，度了好几年！】

    宁长青和另外三个来试镜的演员走到纪导面前，因为以前试镜过其他人，所以很多人已经都离开。

    如今别墅里没多少人。

    蔺珩等在房间里没出来。

    女一要试镜的四人也没出来。

    纪导看到走出来的四人，还挺满意的，至少形象上来说，四个人都符合，也挺有少年气的。

    不过虽然形象上过关，却也要看演技和别的方面，知道找到最为合适，他心目中最佳的男一。

    纪导开了口：“今天四位来试镜男一，你们要试镜的都是同一幕戏。”

    纪导说着指了指楼下客厅最左边的那架钢琴：“看到那钢琴了吗？这次男一的角色是个性子忧郁会弹钢琴的少年，你们需要演的就是女一第一次见到男主弹钢琴的那一幕。”顿了顿，他的视线扫过四人，最后落在宁长青身上一扫而过，迟疑一番，可最后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决定，“我需要你们会弹一些琴曲。上面有曲谱，你们可以随意选一个来弹。”

    虽然当初想着的是两个月时间学会就好，可他这边出了点问题，两个月怕是等不了了。

    所以……需要会的。

    但不得不说，这位宁老师模样真的是符合他心目中男主的形象。

    【啊不是吧？我宝不会啊！】

    【就是啊，我宝从小这么被养父母欺压，怎么可能会弹钢琴？再说了，会弹的也不多吧？】

    【完了……我宝肯定没戏了！】

    纪导叹息一声道歉：“这次是我们这边失误，但本来以为时间充足，可因为一些原因限制，需要下周就开机，所以……留给学琴的时间不多，所以只能选以为会的。”

    【虽然诚恳，但……原本还以为这次能看到我宝新戏了，呜呜呜帝王冢还没等到，这下一部戏得多久啊？】

    【但也没办法，纪导一向要求严格，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角色我宝适合的？】

    那个二十五岁的演员皱了皱眉，显然他不会弹，本来是打算试镜上的话，专门去学一学的。

    他最先走了出来：“我没学过，所以我可以试别的角色吗？”

    纪导点头：“好，稍后等试镜完所有我会专门再试镜。”

    【哇这还算好，还给别的机会，我宝可以试试别的角色！】

    【对对，不一定非要男主！】

    另外两人眼底显然露出喜悦，没想到这一下就刷下去两个竞争对手。

    那他们岂不是有一半能试镜上的机会？

    纪导看向剩下的三人：“你们呢？要试吗？”

    另外两人点头：“我们专门学过，是会弹的。”

    最后纪导惋惜看向宁长青，想着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当然如果他愿意选择试镜别的角色……

    宁长青这时开口：“我也会一点。”顿了顿，算是解释道，“我以前在琴行打过工。”

    纪导一愣，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个经历，不过只是打过工……

    可显然宁长青是想试试的。

    纪导最后也没说别的：“好，那你们三人准备一下试镜。你们三人谁先第一个试镜？”

    另外两人已经跃跃欲试，也没让，很快决定了第一个和第二个试镜。

    宁长青自然排在了第三。

    只是没人觉得他希望大，毕竟只是在琴行待过，和专门学过肯定不同。

    【可惜我宝了，我就好奇到底什么特殊情况要下周就开机？】

    【别想了，这事肯定是私事了，不会往外说的。】

    【不过能看到我宝弹钢琴的模样也好啊，我已经准备好截屏了！】

    【还有我还有我！】

    既然要试镜，一行人很快去了楼下。

    蔺珩这时走了出来，站在栏杆旁，视线落在楼下宁长青身上，面露担忧，显然也怕宁长青会试镜失败。

    宁长青肯来，应是对剧本角色感兴趣。

    很快第一个人开始试镜，他为了角色需要穿的是白色衬衫，年纪二十岁，和角色很符合。

    坐在钢琴旁，翻看了一下琴谱，找到很熟悉的，屏住呼吸，开始弹奏起来。

    悠扬的琴声在别墅里响起，很流畅，显然对方没说谎，的确是专门学过的。

    只是对方情绪太过松散，专心琴谱却忘了演技，以至于这首曲谱是以轻松愉悦为主，他弹奏着时忍不住嘴角上扬。

    纪导看着这一幕，却是皱起了眉头。

    显然是不满意。

    这人弹奏到后半部分，本来正自信满满，余光忍不住瞥了眼不远处的纪导，心里一慌，这才意识到什么，手脚一乱，琴声也乱了。

    最后草草收场。

    等弹奏完这人站起身，张嘴想再来一次，不过纪导摇摇头：“下一个。”

    这人只能丧气地退到不远处。

    第二个人和他擦肩而过，显然这人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送人头。

    男主可是自小被虐待的忧郁少年，怎么看弹奏的曲子也不可能是悠扬欢快的，加上这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很有意义的，肯定会专门体现对方的性格以及埋下最后悲剧的基调。

    虽然剧本里没写出来男主弹的是什么，但肯定以悲为主。

    第二个人自信满满选了一首很悲伤的琴谱。

    弹奏的时候表情也很落寞难过，随着琴声仿佛入了戏，弹奏到最后一个音节，眼睛甚至还湿润了。

    他弹奏完起身，像是突然发现有人在偷窥，转头看向窗外：“你是什么人？”

    然后戛然而止，转身朝纪导的方向鞠了一躬。

    纪导看着他却没说话，最后无声叹息一声，摆摆手：“下一个。”

    转身捏着剧本，却已经不抱希望。

    不符合，还是没参透角色的心境，一个常年受到欺负的少年，怎么会这么轻易表露出悲伤的情绪？

    他最近了解到宁长青的身世，觉得应该对方是最能体会到的，也带了期待。

    只可惜，因为特殊情况，对方不会弹琴，怕是演奏不出来那种感觉了。

    轮到宁长青，他抬步朝角落那架钢琴走去。

    只是就快要走到时，他的目光突然落在前方那一整面镜子，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镜子后像是有目光正在窥视他。

    宁长青平静看了一眼镜子，淡漠收回视线，背过身落座在钢琴前。

    他没有翻看琴谱，而是皱着眉瞧着钢琴漆面上刻着特殊的文字，有点眼熟，像是古文字的倒转，他之前见到过一次。

    不过此刻专门刻在这上面，更像是一种特殊的标志。

    宁长青只看了眼很快移开目光，他坐在那里，双手放在琴键上，闭上眼，等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发生了改变。

    面无表情瞧着面前的琴键，可明明表情没变，可眼神不经意敛下时，周身的气息却与之前他本人截然不同。

    纪导原本拿剧本敲打掌心的动作一顿，忍不住怔了下。

    【啊啊啊我宝入戏了！呜呜呜真的好青葱少年，光晕照在身上，美惨了！】

    【呜呜呜完了，我宝是不是忘了选琴谱了？】

    【卧槽真的是！完了！演技我宝肯定没问题，就是这……】

    只是下一刻，所有人却在听到陡然响起快到让人几乎听不及的琴声响彻耳边，极快的节奏让人脑子嗡的一下炸开，猝不及防。

    【？？？】

    【卧槽！是我听错了还是我出现幻觉了？李斯特的《鬼火》？世界十大难练曲目之一？？】

    【……会一点？】

    【很熟悉的台词，的确会亿、点。】

    【呜呜呜这就是来自音乐世家基因的天赋吗？只是在琴行待过竟然这么厉害？】

    【666】

    直播间的观众傻了眼一般瞧着不远处冷漠而又孤傲的少年，在他指下是快到让人情绪高昂的琴声，可他面上是麻木的，仿佛此刻身与魂已然分隔开。

    偏偏这种情绪随着他越来越快的手指间翻飞，余光突然看向一侧，可也只是一瞬间，明明发现了那个偷窥的少女，可对他而言，依然激不起任何情绪起伏。

    而随着越来越快，到最后戛然而止！

    他面上依然是麻木的，甚至没再看少女一眼。

    纪导早就忘了他之前的遗憾，颤抖着手激动不已，没忍住最后喊了一声：“好！”

    这种反差就是他要的感觉，无喜无悲，常年孤独被禁锢在这处别墅中，长久受到精神虐待打压，少年是麻木冷漠的，第一次见面，完全改变不了什么。

    可少女却又莽莽撞撞的确正式闯入他孤独的世界。

    宁长青已经站起身，试镜结束，他只需要等结果就好。

    只是宁长青刚站起身，直播间的观众也忍不住欢呼起来，弹幕飞快刷着，可就在这时，突然一首热烈奔放的求爱琴声响起，打破了原本的沉寂。

    宁长青回头和其余人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发现竟然是那面镜子后。

    而随着琴声，镜子竟是从中间裂成两半，缓缓分开，露出里面的另外一架钢琴。

    钢琴后弹奏的男子此刻随着镜子门打开抬眼，黑发碧眼，薄唇上扬，深邃的眼眸落在宁长青身上，噙满笑意。

    随着最后一个琴音结束，男子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略有些耳熟：“宁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