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
王厚松开手,抹着唇上的小胡子看着阿卜,阿卜半天才回过神来,身子转了一圈,低声问道:“将军,我们已经进城了?”听王厚嗯了一声,又问了一句,“将军是从古侬阿贡来的吗?”
王厚不明白他说的“古侬阿贡”是什么意思,便听阿卜又道:“在我们的神话里,整个世界分为天界、地界、冥界,相传在天的中央,有一座神山,名叫古侬阿贡,是众神居住的地方,你刚才一眨眼就飞过来,肯定是从古侬阿贡来的。”
王厚拍了拍阿卜的肩膀:“呵呵……这样肯定,你难道去过神山?”阿卜露出惶恐:“我可不敢去那儿,听老人们说,普通人若是误进古侬阿贡,就会死在那里的。”“阿卜,我看你也有武功基础,等你武功大成后,便会懂得翻山越岭、飞檐走壁较之常人要容易得多……好了,我们现在就去王宫。”
城内静悄悄的,大街上隔不远就挂着一盏风灯,不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可见士兵们列队巡逻,看来城内戒严比城外紧得多。阿卜生得本就瘦弱,在王厚的手中几乎没有分量,两人在房顶上飞快前掠,功夫不大,便看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庄园。
苏门答剌国的王宫与满剌加制式相仿,一座座褐瓦挑檐的宫殿掩映在树木之中,园内每隔三五步就站着一个守卫,还有几队人马在不停地来回巡逻,虽然守卫众多,却寂静无声,气氛显得非常肃穆。
二人从高大的椰子树顶向下俯视片刻,阿卜贴近王厚的耳边轻声说道:“看来国王是真遇害了,这些守卫平时都穿着白衣绿裙,现在换成了全白,我们现在是去灵堂还是去国王平时的寝宫?”
王厚诧异问道:“灵堂在哪里?怎么没有哀哭声?”“我们这儿信回教,有个俗语‘死后铺金盖银,不如生前厚养孝顺’,按回教规矩,葬不过三日,葬必从俭,不论高低贵贱一律平等,不用棺椁,都是拿三丈六尺的白棉布缠身。所有的人都不能痛哭的,出殡仪式简单、安静,所以,现在王宫内才会这样安静,否则这么多人,肯定不会这样安静。”
王厚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整个都城都是这样,沉吟片刻:“先去灵堂看看。”阿卜手向前指:“灵堂应当设在最后面的安殿,我们需要绕过去。”二人决定后,掠上另一株椰树,借着树枝的掩护,悄悄向后面绕去。
王宫的后园也布满守卫,那些守卫全都沉默不语,很少挪动,而且不时有巡逻的守卫走过来。王厚等了半天,仍是没有机会越过宫墙。此时,雨点大了起来,落在树上出沙沙的声音。
王厚折下一枝椰子树叶,叶子状如羽毛,一丈多长,将它握在手里,等待机会。终于一阵风刮过来,王厚一式“舟去行不穷”,将树叶掷了出去,巨大的树叶夹带着劲风,远远地落在宫墙内的地上,出“砰”的一声。
那些守卫听到声音,先是一怔,之后有几人拔出弯刀,悄悄包抄过去。王厚趁此机会,带着阿卜跃过宫墙,脚下力,直接上了最近的宫殿,在避光处伏下。那些守卫见地上躺着一枝椰子树叶,抬头看了看,其中一人伸脚踢了踢,似乎对这枝树叶颇为不满。
藏身暗处,王厚心里稍定,毕竟灯火照不到屋面上,这样行动起来就自如得多,候了一会,见下面没有异常,在阿卜的指点下,几个起伏轻踩褐瓦,越过四座宫殿,在一处高高挑起的房檐上趴了下来。
偷听对王厚来说,并非第一次。阿卜虽然未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但他生性机警,学着王厚的模样,趴在瓦上一动不动。便听下面有个男人的声音说道:“对王兄的死,我也非常震惊和难过……王嫂,人死不能复生,我已经下令彻底搜查都城的每一个角落,挖地三尺也要抓住刺客,交给你亲手杀了他。”
一个女人柔媚含着悲切的声音:“杀害陛下的刺客,一定要找出来,王弟,这事就要依靠你了。不是说二王子今天就要回来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他的消息?”先前男人的声音:“从昨晚事,一直到现在我都忙着追查刺客,还真忘记哈尼就要回来了,可能是这几天雨水大,船队受到影响。王嫂,明天一早我派人去打听,看大明的船队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