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赌服输!你下咒吧!我天道门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我云狸也是有骨气的!”
“是么?”绯玉晗眸光微闪,绯唇微勾。“容本王想想下什么咒才好呢?不如就箍身咒吧……以后本王不愿你用法力,你便用不成……”
绯玉晗似乎极其高兴,摩挲着手中的棋子,貌似很喜欢看着云狸恼羞成怒气的半死却发作不得的模样。
花容化作原形落到了棋盘旁,看着黑白的棋子交锋,她当时棋艺不精,似乎也是因这件事被子玉算计,后来发生了诸多之事。她也曾想过为何自己当初初次见到痴傻的子玉时会无法反抗,成婚之夜时也是如此,大约是因为这次赌局输了的缘故。
她记得头两个月与子玉下棋从来没赢过。下完后便不想看到他那张嘲笑自己的脸了。
“桃花?”绯玉晗眸光瞥到棋盘旁的雪白桃花,修长的指尖捻起,眸光微微闪了闪。
云狸此刻已经离开,也没注意到这边。
花容心中骤凉,动也不敢动。
为何他能看到自己?!不可能的!难道是因为自己化了原型的缘故么?
绯玉晗执起桃花,指腹轻轻摩挲,狭长的眸子中隐隐的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弥漫。“真是熟悉的味道”
花容只感觉到温凉柔软的触感摩挲着脸颊、眉眼,绯玉晗鬼使神差地含了含雪色的花瓣,花容轻轻颤了颤,绯玉晗放开了指尖的花,花容一袭雪白的长裙被风轻轻漾起,青丝柔顺,静静站在绯玉晗面前。
他果然是看不见的。
因为她取出了内灵,化为原形便是实质的雪翎,而化形之后的自己,时空交错,皆是幻像……
“子玉……”
花容伸手轻轻摩挲,指尖透过了影子,从绯玉晗身体穿了过去。
时空如波纹一般变幻,她被动的带进了子玉的曾经。
“天道门墨渊的弟子?”绯玉晗听到手下传出的信息,狭长的眸子凝了凝。未曾想到当真是如此。整日喊着为民除害,要杀自己,没想到当真是位道士。
“主子,是否要除掉她?”
“不必,一个小小的道士罢了”绯玉晗冷声道,瞥了一眼一旁的三清铃,微微挑眉,伸手执起铃铛,纳入袖口。
“主子,属下已按照您的吩咐找到了数位雌蛇,都已安置好”褐衣男子躬身道。
如今季节不同,这些总是需要的。
“本王知道了”
绯玉晗面上没什么表情,握紧了手中的铃铛,看了一眼天色,冷声又道:“那只狐狸又去了哪里?”
“属下见其刚刚正往后林去了”
“知道了”
绯玉晗冷眸,身影便消失在原地,花容的目光再次跟上他时,白皙的娇靥霎时蒙了一层可疑的红晕。
这……这个……色胚!
绯玉晗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颀长的身影站在水岸上,狭长的眸子凝着不远处的情形。
后林间有一汪泉,云狸此刻已解衣泡在水中沐浴。周围有数道结界围着,明显是防止被人发现,可惜当时的自己法力与子玉相差悬殊。
月色朦胧,掬水的声音清澈细碎,湿热的气候中,沁凉的水几乎可以凉到心底,平日里男装的蛮横小子,不知褪下一切伪装,竟是这般冰肌玉骨。
桃香在空气中弥漫,水面上飘了一层雪白的花瓣,似乎是在兴头上,指尖翻转,属于桃灵的法术便用上了……
花容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去敲醒自己,因为她记得,子玉当初他……他是化原形调戏自己去了!
绯玉晗薄唇含了丝趣意,执起她放在岸边的衣裳,目光瞥到了女子使用的贴身衣物。修长的指尖挑起,嗅到淡淡的桃香,眸光霎时沉了沉,直接收到了怀里。
花容脸色涨红发紫,一把上前去抓,身体直直穿了过去,差点扑到水中。
绯玉晗化了一条绯色的水蚺溜入水中。
花容大糗,没想到竟然会看到这场景!
子玉这混蛋!太……太猥琐了吧!
“啊啊!”
惨叫声响起后,她就和子玉势同水火了。
什么清白都被一条蛇给看了,还被他咬了一口,脖子绑了数日的缎子。
之后她就不要命的开始和子玉厮杀拼命了。
“绯玉晗!你这个登徒子!本公子不把你炖汤了,誓不为人!”
“你是人么?”绯玉晗不知道多少次拦住了她,直接箍身咒就发作了,母老虎也成了乖猫。
绯玉晗薄唇轻勾,揽起她抱坐到怀中,邪肆道:“如此泼悍,将来只能委屈本王娶你了”
“绯玉晗!你这个……这个……难看的蛇怪!”云狸怒极,但良好的教育使她骂不出脏话来,一时憋红了脸。“本公子是道士,又怎会嫁给你!”
“道士又如何?只要是女子,本王就要得!”
“你这个……这个……”云狸怒视绯玉晗。“我不喜欢你!蛇妖!本道与你是敌人!”
这个理由够有力了!她根本就不喜欢他!一点也不!
花容突然难受起来,不为别的,只是子玉那一瞬不明显的黯然。
似乎,她在连云谷住了很长时间。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连云谷中遍种桃树,桃花盛开妖艳。
再次的情形出现时,连云谷中便换了一个模样,再不是当初的空荡。谷中桃芬飘然,云狸正托腮冥思苦想棋盘上的棋路。绯玉晗也有耐心一直在一旁等着,就这么看着她,偶然也会说两句激将云狸。
“夭夭是不是又打算悔棋?”
“哪有!我才不是和以前一样!”桃夭抬头怒视绯玉晗,又立刻埋头想办法。
绯玉晗绯然的薄唇勾起一抹笑意,也不恼。
“夭夭……”
“干什么?”
“夭夭”
“你有何指教?”
“没什么,只是喜欢唤……”绯玉晗低笑,目光有些远。
夭夭……
为什么唤着有奇特的感觉,好像很多年了。
花容怔了怔,随意躺在他们下棋的桃树上,明澈的眸子温和清冽,凝着树下的两人。她记得这是后来之事,为何自己中途回到天道门之事也掠过去了呢?
花容抚了抚胸口,明媚的眸子微暗。手心绯色的光珠只是一个淡淡的轮廓。
“子玉,夭夭一定会找到你……”
清风扬起如墨缎柔软的青丝,花容触手间,白光如水圈漾开。细长的眸子望向此刻正认真下棋的绯色身影。
不期然,绯玉晗好似能看到她一般,狭长深邃的凤眸直直对上花容的目光,花容指尖颤了颤。
夭夭,无论你在哪里子玉都能感觉到。
花容敛眉,跃下桃树,纤玉细足踏上冰凉的地面,转身走了。
身后的场景再次转换了。
这次,竟是天道门!
花容诧异回头,蓦然凝到琼华颠那抹冰雪般浸冷的脸,颀长的身影立于云止之颠,雪白的长袍,坠地青丝迎风撩起。
宽阔的天道门广场,白玉砖地之上一眼望去,几代弟子呈青灰白三色阵型练习,呼喝之声竟似战场恢宏。
云狸此刻正手执青锋长剑,白衣皎洁,剑柄雪色宫铃划出凌利锋芒,眉宇间冷凝专注,正与四师兄云剑比试切磋。
花容有几分疑惑,欺身掠到风霜殿的屋檐坐下观看。转眸看了一眼山颠淡漠的雪色身影,淡淡垂眉不语。
未曾想到会再次遇到,原来当初的师父当真这般冷清,甚至冰冷。如此的他,当年的云狸却是执妄固执……
“夭夭……”
“砰!”
突然从背后发出的声音,吓得花容陡然一僵!整个人砰的一声砸到地面!
“要……要命……”花容龇着牙揉了揉腰,扭头便看到屋顶上的绯玉晗。只是此刻的他似乎并不知发生了何事,目光全都在场中白衣少年身上,明显是无意中说出的称呼,没想到还刚好出现在自己身后。
花容无奈,看到他就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了。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连云止山也跑来。
绯玉晗曲腿斜靠在殿顶,目光集中在广场之中,目中露出欣喜的神色,花容挨近他坐着,顺着他的目光望向云狸。
“阿狸愈发进益了,想来不久之后,就是四师兄也不是对手了,看师父还不乐死了”云轻见云狸与云剑收起长剑,点到即止,忍不住开口道。
云狸收剑,剑柄敲了敲自家五师兄的脑袋,笑道:“就你这大嘴巴会胡说!”
“阿狸师兄是最厉害的!”脆生生的嗓音连蹦带跳地蹦到云狸脚下,花容举袖擦了擦汗,瞧了一眼脚下,蹲下身,看到圆圆的小刺球。
“小刺猬怎么也来了?不怕被众多师兄弟给踩成刺猬饼了?”云竹戳了戳小刺猬尖尖的红鼻头,玩笑道。
“云狸师兄会保护我!我才不怕!”小刺猬抱住云狸的腿,哼了一声,不理云竹。云狸抱剑,眉眼清秀,连连点头。
“那是,谁敢欺负我家的小刺猬,云狸师兄帮你打的他找不着北!”
“何事聊得如此开心?师父还看着呢,别给其他的弟子不好的榜样”三师兄云晟敲了敲云狸的脑袋,直接将小刺猬球提走了。
云狸捂头龇牙,正要上前拯救自己的同胞小刺猬,猛然想起云晟话中谈及之人,一个激灵,连忙抬头,看到了琼华殿之上的清冷雪衣,立刻转头换了个方向背对着。
“走了!”云狸使劲朝几位师兄挤眉弄眼,正要离开。
“阿狸,你过来……”冷漠的嗓音远远传到阿狸耳中时,阿狸一僵,几位师兄都蓦然怔住。
“师父,阿狸并未偷懒,你不要怪她”
“师父,阿狸还小……”
墨渊的嗓音如寒潭,雪色的身影消失在九重华阙之巅,阿狸苦着脸,瞬间好似霜打的茄子。
七位师兄拍了拍她的肩。
“阿狸别怕,师父要是打你呢,你就立刻用你那可怜的小眼神瞧着他,保证师父立刻就不忍打你了”
“是啊,师父只是刀子嘴,你一撒娇,他立刻就不生气的!”
云狸汗颜狐疑的瞥了一眼几位师兄,凉凉道:“真的?”
“当然!阿狸小时候这么一撒娇,师父原本冷的吓人的脸,一看到你就温风和煦了”
“去吧去吧,按照师兄说的做,绝对没错!”云轻连连点头,怂恿无知可怜的小狐狸。
云狸一步三回头的瞅着七位整齐划一的师兄,忍不住疑惑:“温风和煦?师父有这样么?”
难道是她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