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把那枚宝玉拿给贾政看,就连宝玉自己也觉得两枚宝玉真假难辨,下意识地瞟了母亲一眼,暗自揣度着,舅舅怎么能知道的如此清楚,又哪里去寻找来一样的玉石呢?
贾政也觉得这事情十分蹊跷,也把目光投向王夫人,那意思显然是要讨个说法。
王子腾去姑苏的时间,和宝玉那次丢失宝玉的时间相符,王夫人便推测到:“那次宝玉的玉丢了,我曾让哥哥赴任途中帮着寻找,想来他特意做的样子......”
后边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了,她也鄙视哥哥的做法,在银钱上太过贪婪,薛蟠失手打死冯渊一案,他非但撒手不管,还骗取妹妹的银子,想她们侯门子弟,哥哥又是朝中重臣,竟然做出这等下流的勾当来。
“你妹夫为了敏儿抑郁成疾,时常生出殉情的念头来,自知难免有一天失去控制做了傻事,颦儿就成了他心里唯一割舍不开的羁绊,他怎么敢得罪黛玉未来的公爹和婆婆呢!”
贾母怀里搂着黛玉,由着她低声哭泣,说是对林如海来说,死亡真的是一种解脱,他是去和她母亲贾敏相聚,走得没有一点痛苦。
王夫人呆呆的看着林如海的绝笔,压低声音对她妹妹道:“他姑父说,曾经有一个跛足道人给林姑娘算过,留下一句箴言,木石前盟,姻缘天定。妹妹,你看这事......”
没有注意到她们在说什么,贾政长叹一声,对贾母道:“我还以为真的是课银被盗,哪知道其中还有隐情。可惜如海世袭公侯之家,又是名冠江南的书香望族,就这样一败涂地。”
又对王夫人道:“今天当着外甥女儿的面。这件事情,你该有所交代,子腾大哥的事情你也是知情的吧?”
“老爷何出此言?我是真的不知道哥哥问妹夫借银子的事情。”王夫人向来要强。以自己娘家为傲,哪知道她哥哥和侄儿行事如此龌蹉。
“颦儿。你怎么说?”贾母帮黛玉擦干净眼泪,十分严肃的提醒她道:“因为九省提点大人和他儿子精心策划的假案,让你爹爹背负渎职的罪名,王家甚至以为你父亲过世之后,没人知道那笔债务,多年来欠债不还,你可以告官替你父亲讨回公道。”
薛姨妈急忙替哥哥求情道:“林姑娘,借你家的银子。我们立刻去和宝玉他舅舅说,让他尽快想办法偿还......”
王夫人也连忙解释道:“外甥女儿,你看这信上写着呢,你父亲是抑郁成疾,经常出现幻觉,他以为死了就可以见到你母亲,并没有人逼他......”
“太太,你别再说了!”贾宝玉害怕黛玉伤心过度,急忙拦住王夫人的话头。
林黛玉此时早哭得昏天黑地,哪里理得出头绪来。贾母征求她的意见道:“既然你爹爹并没有追究王大人的意思,况且他已经去世多年,就算冤案也早已经被人淡忘了。此时再去翻案势必会毁了王大人父子两的仕途,我看,就让王大人写一个书面保证,你舅妈画押作保分期偿还那一百万两银子,每年二十万两,五年内还清所有债务,至于利息,怎么说他也是宝玉的舅舅,就不和他算了。这个主意你看行不行?”
“听凭老祖宗做主。”黛玉点头应允,哪知道宝玉却不依道:“太太又没有答应我和林妹妹的婚事。我的舅舅和她什么相干呢,那一百万两银子。就算按官府定下的利息,这么多年也是二十多万两银子利钱呢。”
“二媳妇儿,宝玉的话你可听见了?这个我可没办法替你调停了。”贾母故意问王夫人。
“银子自然是要还的,宝玉的亲事自有老太太和老爷做主,既然老爷已经答应看秋闱结果,宝玉就该好好备考,若是没有考中,那也怪不得别人。”王夫人不过是想要保住脸面而已,她已经十分清楚,若是不答应宝黛二人的亲事,林黛玉真有可能把王子腾和王仁告到大理寺。
凤姐儿和薛蟠的事情也牵扯到他哥哥,涉及包庇枉法之过,好在被审案官员给压了下来,可是策划盗窃课税银子案,那就不是一般人敢隐瞒的,据说恒郡王曾亲自去姑苏调查过赈灾银被劫之事,因林如海已死,难以查证,若是林黛玉把此事捅出去,王家的下场只会比贾府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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