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义隆再下圣旨,擢徐湛之为护国将军,率军抵挡北魏入侵。
可出人意料的是,徐湛之竟在圣旨抵达滑台之前,上奏请辞,言道“母亲仙逝,身为人子不能善事父母,心存愧疚,夜不能寐,请辞回乡为母守孝。”
“好个徐湛之!”御案前,义隆揪起奏章狠狠甩在地上。
王昙首弯腰拾起奏章:“不如派微臣前往滑台,劝劝湛之兄?”
义隆比手,近来他是越来越易怒了,他有些自恼:“不必。湛之的脾性,朕清楚得很。再劝也是无用。”
“那?”年轻的谋士,净白清瘦,细长的眸子透着睿智的光芒,“其实皇上诏徐羡之回朝,也并算不得是损失。来日方长。”
“朕本也没打算就此踢他出朝堂。”义隆挥了挥手,“替朕拟旨吧。”
王昙首折腰称诺,转念,又不无忧心地说道:“恕微臣直言,皇上虽与湛之兄有约在先,但毕竟是血浓于水,要他倒戈皇上,反叛家族恐怕是不易。这次,他的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
义隆敛眸不语。邱叶志早在十年前就叮嘱他与徐府的公子交好,尤其是庶子。义隆与徐家庶二子徐湛之最是亲近,几乎无话不谈。在登基之初,他曾与湛之歃血为盟,若有朝一日,面对国家大义,湛之将义无反顾地帮他,哪怕是逼徐羡之下台。
湛之未及三十,已是镇守北境的定邦磐石。有他效忠辅佐,义隆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削弱徐羡之的权势。
义隆深晓,湛之对父亲徐羡之是心存怨怼的。徐湛之的母亲,分明是徐府老太爷为徐羡之迎娶的正妻,却不料,徐羡之为了求娶兰陵潘家的贵女,薄情寡义,一纸休书将湛之的母亲休妻为妾。徐湛之从嫡次子变成了庶二子,嫡庶之别在高门世家可说是云泥之别。
湛之的生母郁郁寡欢,不过几年就撒手而去。身为人子,湛之如何能不怨不忿?
因着这层旧事,义隆对湛之格外上心,加上脾性相投,两人不是手足更胜手足。
义隆转而看向到彦之:“传令狼子夜,命他带朕的书信前往滑台,务必带回徐湛之的回信。”
“诺。”到彦之躬身。
王昙首蹙眉:“皇上,恕臣直言,狼子夜出身狼匪,恐怕并非可用之人。”
义隆移眸看他,玩味地勾了唇:“哦?爱卿既然劝谏朕唯才是举,严管官员考试和选拔制度。狼子夜虽然不是士族出身,但狼人谷的势力不容小觑,他本人的武功更是天下闻名。朕启用他又有何不可?”
王昙首竟头一次词穷,只得躬身长揖:“是微臣狭隘了。”
义隆起身:“既然召了徐羡之回朝,朕免不得要腾出地方来给他一展所长。接下来一段时日,朕会去栖霞书院静修,朝中事务有劳爱卿。”
王昙首讶异地抬头:“这这恐怕——”
义隆比手:“以退为进,他徐羡之能用,朕就不能用?”
王昙首犹豫片刻,到底是缄默了。待从承明殿出来,他忍不住试探到彦之的口风:“皇上如此安排,究竟是何意啊?战事在即,皇上竟不在朝为政,这——”他一声长叹,直摇头。
到彦之宽慰地笑了笑:“皇上自有皇上的道理。奏章会准时送往栖霞书院供陛下批阅,耽误不了政事的。”
王昙首无奈,长叹一声,出了宫。
无名山谷,翠林深处,一声声鞭响回荡,惊起飞鸟呜呀呀地直窜上高空。
“芜歌,欲速则不达。歇一会吧。”
鞭响声并未中断,反倒有愈发强劲之势。
心一怀里的黑猫受了惊,“喵呜”一声,蹿上旁边的竹子,呲溜爬上梢顶猫了起来。
心一摇摇头,随手捡起地上散落的一根竹枝,嗖地出手,挑起狠狠抽向凌乱竹丛的鞭子,几个旋身,四两拨千斤地阻住鞭子的攻势,再一旋身,另一只手已灵巧地扣住芜歌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卸下了她手中的鞭子。
芜歌手腕生疼,懊恼地出声:“喂——”
心一迅速收手,生生地退开两步,双手合十,轻喃一句“阿弥陀佛。”
芜歌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狠狠地瞪他:“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成天嘴上挂着阿弥陀佛,也别成天管着我。”
“我也跟你说过很多次,我之所以教你内功心法,是为了替你调理心脉。你逼着十七教你鞭法,虽是防身之用,却打乱了整个治疗方案。若非如此,你怎会拖到如今还未痊愈。”心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这般不爱惜自己,不单害了你自己,更连累了别人。我原本是要云游去找师父的,现如今被你拖着,不知何年才能成行了。”
心一本意并非埋怨她,可近来却有些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语了。实在是这个女子太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和身体了。前番软磨硬泡地逼着他配合“杜鹃红”之计,他本是一口回绝了的。
虽然他早已参透了解毒之法,可那毒实在是阴狠,哪怕是事先服下了解药,也是九死一生。他却没料到,她竟服下解药,先斩后奏了。待他赶到徐府,看到她吊着一口气的模样,他简直怒火攻心,却也无可奈何。除了硬着头皮帮她,他实在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