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不殆。为王为帅者,若仅凭道听途说,何以治国平天下?殿下心系天下,想必南下此行获益匪浅。”
络腮胡笑着点头:“确实获益匪浅。”
楼婆罗冷笑:“若是此次不能安然回国,谈何获益?敢问崔先生有何高见,助主上脱险?”
崔浩与络腮胡相视一眼,皆笑得高深莫测。
楼婆罗实在看不得主子再被这个汉人哄骗,捉急道:“主上!”
络腮胡却还是不紧不慢地嚼着馍馍,笑问崔浩:“当真是徐家的人?”
崔浩自信满满地点头:“是枚通关符无疑。”
楼婆罗看着两人打哑谜似的默契,越发捉急:“主上!您可别被这小子诓骗了。”
“聒噪。”络腮胡不耐烦地扔开筷子,起身,笑看崔浩,“走。徐家二子是见不到了,用徐家其他人敲敲门也不错。”
崔浩起身弓腰:“请殿下移步。”说罢,便领着络腮胡和楼婆罗走到内室。他打开衣橱,揪出一个黑布袋子,甩在地上。黑布袋子里传出“哎唷”一声闷哼。
络腮胡玩味地看着崔浩,笑问:“直接从西厢房绑来的?”
“正是。”崔浩说着便解开布袋子,露出手脚被捆、捂着嘴、蒙着眼的芜歌。
芜歌的手脚被捆作一起,整个人蜷弓着,徒劳地挣扎了个余时辰,早已精疲力竭,满头冒汗。她循着声音,竭力昂头“看”了过去,“呜——呜——”
眼睛分明捂了个严实,络腮胡却好像感受到了迎面杀过来的眼刀。他笑问:“你是徐家何人?”
芜歌昂着头,冷“看着”声音的方向。
“哦。”络腮胡了然地点头。他躬身,解开缚住芜歌眼睛的布条。
“主上!”楼婆罗想要阻止,可络腮胡不仅麻利地解开了布条,还一把扔开了芜歌嘴里塞住的布团。
芜歌冷厉地盯着身前的三个人。经了一夜,加之被掳,她的乔装早已蹭掉了七七八八。
络腮胡疑惑地打量她,忽地,粲然一笑,猫腰顷身过来,一把勾住她的下巴:“原来是个女子啊。”
芜歌狠盯着络腮胡,目光似要撕破那遮掩半张脸的络腮胡子,看透了来人。她冷哼:“原来是个胡人啊。”
络腮胡哈哈一笑:“没叫我蛮子,说明你是个家世了得,教养了得的贵女。”他一手勾住她的下巴,一手揩着她脸上的乔装,玩笑道,“哦,原来还是个容貌了得的。这容貌倒也当得起‘大宋之歌’,只是,徐献之的独女,半年前不是已经香消玉殒了吗?”
芜歌厌嫌地别过脸,试图挣开络腮胡的桎梏,却是徒然。既挣脱不开,她索性回眸,看回络腮胡:“我要是你,还是先担心自己怎么出城得好。毕竟拓跋焘的脑袋,全滑台城的人都恨不得亲手割下来。”
络腮胡微怔,旋即笑道:“怎么?美人识得本王?”
芜歌敛眸,冷声道:“你们抓我,无非是想我带你们通关,也不是不可以。先给我松绑。”
拓跋焘瞧一眼美人,确实被绑得有些狼狈滑稽。“好。”他笑着点头,躬身亲手为她松绑,“美人勿怪,我的手下都是些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蛮子。”
楼婆罗和崔浩相觑一眼,皆是暗叹一气。他们家主子,万般皆好,就是有点儿风流。
手脚总算得了自由,芜歌揉揉手腕又揉揉脚踝。
“受伤了吗?”拓跋焘夺过她的手腕,便要撸起袖子来查看,却被她啪地狠打了手背。
芜歌抽回手,冷剜他一眼。
拓跋焘笑着揉了揉手背,又伸手来搀她,解嘲道:“本王对美人向来是没脾气的。”
芜歌瞥着那只玉白修长的手,眼角眉梢透露的傲慢气息决计是一般男子都耐不住的。便连退到一旁的楼婆罗都有些看不过眼,想上前训斥了。
只拓跋焘到底不是一般男子,手反倒又凑近了几分,挑眉,“嗯?不知本王可有这个荣幸为美人效劳?”
芜歌凌傲地收回目光,别过脸去。
拓跋焘有些悻然地抽回手,就在此时,袖子一沉,竟是那女子施施然地扶住他的手臂,借势起身了。
拓跋焘很有些意外,偏头看向芜歌。芜歌已抽回手,径直走向外间,“我饿了。还有,我要见我哥。”
拓跋焘有些好笑地摸了摸鼻子,耸肩道:“都依你。”他瞟向楼婆罗,“还不照美人的吩咐去做?”
心一进到东厢房时,芜歌正坐在桌前,细嚼慢咽地啃着馍馍。她身侧,坐着的络腮胡男子正兴致盎然地偏头看着她,一眨不眨。
心一觉得心口闷得很,更觉得没眼看。他敛眸,没好气地看向络腮胡:“阁下掳走小儿,是何作为?”
拓跋焘指着心一,哼笑:“这老头就是你哥?愣头愣脑的,没你一半机灵。我没听说徐献之有个这么不灵光的儿子啊。”
芜歌细细咀嚼着,抬眸睨他一眼:“你能不能出关,全靠这个愣头愣脑的。殿下此时哪怕装也要装得礼贤下士一些吧?”
拓跋焘笑着摸了摸碍眼的络腮胡:“嗯,有些道理。”
“哥。”芜歌咽下最后一口馍馍,“吩咐十七,今晚出城多捎两个人。”
心一薄怒不语。
拓跋焘笑着,托腮看向芜歌:“汉人不都说长兄如父吗?美人家里,怎么不是哥哥做主,却是妹妹说了算?”
“魏国号称以仁孝治国,你父亲病重,怎么你不在家中侍疾,却南下来狩猎?”芜歌轻飘飘地回道。
“好个牙尖嘴利的女子。”拓跋焘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