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们也有后招。”
芜歌无法和盘托出她如今已经不需要这凰后之位和火凰营了。
拓跋焘捧着她的脸,这张明丽绝艳的脸上红霞未褪,带着叫他心颤的绝美:“阿芜,别胡思乱想了,嗯?”
芜歌挤出一丝笑,嗯了嗯。
一晃,祭天大典终于来了。黄昏的斜阳,笼罩着凰水,寒风呼啸着盘旋在凤凰台上。
铜柱上火光烈焰,青烟缭绕,铜鼓声不绝。
不祸一身玄色祭祀服,宽袍广袖,领着一众巫女们,像滚滚墨浪翻滚在凤凰台上。
群臣跪在凤凰台下,屏气凝神。
在司巫大喊“天佑我大魏”的口号后,群臣齐喝,“天佑我大魏,万岁,万岁万万岁!”
耳畔的朝贺震耳发聩。
终于轮到芜歌登场了。她伸着赤红夹杂着玄色的朝服,亦步亦趋地攀上凤凰台。
时下,已经入夜。高台上,铸炉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夜幕。
芜歌从不祸手中接过青铜模具,目光落在巫女略显粗糙的手指上。不祸缩回手,咳咳清了清嗓子。
芜歌瞧见她今日扑了厚厚的脂粉,沉静的面容像凝了一层寒霜。她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不祸款步走到凤凰台正中央,举起双臂,仰头望天,喊道:“求天赐我大魏九天凰后。”
台下众臣皆高声呼喝:“求天赐我大魏九天凰后。”
不祸扭头,回看芜歌:“有请皇妃。”
芜歌走向高台中央,跪下,仰头望天,深叩一礼:“拓跋赫连氏吟云在下,求上苍见怜。”一番叩拜后,终于开始铸金人了。
芜歌依着金匠和不祸传授的技法,不紧不慢地拉着风箱,熔化金块,舀起金水,倒入青铜模具,又浸入冷水冷却
高台下,群臣跪着屏气凝神。
拓跋焘坐在台下,姚太后和右昭仪姚顿珠分别坐在他一左一右,三人的脸色都难掩紧张。
随着冷水浇灌炽热的青铜模具发出一阵阵滋啦啦的声响,台下众人纷纷站起身,抬头向上张望。
芜歌拿着火钳拨落模具里的金人,一只金灿灿的金人站立在御呈盘里,映着火把和篝火,熠熠生辉,好不耀眼。
拓跋焘拍一把椅子扶手,站起身:“好!”
姚太后脸色铁青,愤怒地仰头看向扶不祸。顿珠脸色惨白地起身,呆呆愣愣地看着高台之上。
芜歌清清冷冷地站着,面色并无太多波澜。
不祸狐疑地看她一眼,捧起那御呈盘,就在此时,那金人忽地断了一支胳膊。
“啊?”朝臣里发出惊呼。
紧接着,那金人又折断一支胳膊,紧接着双腿都折断扑倒,断作一堆碎金子。
姚太后长舒一气,勾唇冷冷一笑:“看来陛下还是缘分未到。”
顿珠捂着心口,笑着坐了回去。
朝臣里有人得意,有人唏嘘。
拓跋焘的脸色蓦地很难看。他抬头看着台上的清冷女子。芜歌也正俯瞰着她。四目相对,他无声地说了句:“阿芜,没事。”
芜歌似是读懂了他的唇语,笑了笑。
二十多年才一次的祭天金人大殿,就这样不欢而散地收场了。
待群臣退去,拓跋焘飞奔上凤凰台,一把揽过芜歌拥在怀里:“没事的,阿芜,这回不行还有下一回。”
芜歌对凰后之位早不做指望,只是尽尽人事,走走过场罢了。她攀住拓跋的背,笑了笑:“我没事。”
拓跋焘推开她,垂眸仔细打量她的神情,直到确认她当真无碍,才扭头怒视站在一角的巫女。他疾步过去:“扶不祸,若非念在你是个女子,朕非剐了你的皮不可!”
扶不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色。
这番,拓跋焘震惊地看着她,一把拽住她的领口,拖到火把下一番打量,一拳就挥了上去:“扶不吝,你这个王八羔子!”
扶不吝不再伪装,捻着唇角,一脸无辜地哀叹道:“陛下,我不过就是个木偶,扯线的木偶师你不去找,找我一个小虾米作甚?”
“你。”拓跋焘揪住他的领口,近乎半拎了起来。他扭头望向高台之下,那里,姚太后正浅抿着茶水,抬眸挂着慈祥笑意,正看着自己。
拓跋焘怒火中烧,拽着扶不吝就往凤凰台台沿拖去。
扶不吝一瞧阵势不对,赶忙腿软地求饶:“陛下,你你这是做什么?我我可是跟你自小拜过把子的。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他扭头对着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芜歌,拱手求饶道:“阿芜,快帮我求求情,拦住这个疯子。”
芜歌挑眉,瞪了他一眼。
扶不吝脸色唰地惨白,大叫起来:“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啊——”他整个人已被拓跋焘揪着举过了头顶。
“拓跋焘,你还来真的啊?啊?”扶不吝真是后悔莫及,方才就应该挣扎反抗的,哪怕是犯上之罪,也比被砸成肉泥强啊。
芜歌见火候也差不多了,竟然笑出了声:“拓跋,算了。”
拓跋焘扭头不解地看着她,她的豁达和满不在乎,当真是出乎他意料了。
“你再不放下他,他该吓得尿裤子了吧。”芜歌还在笑。
“是是!”扶不吝好不知羞地大叫,“我真会尿你一身的。”
拓跋焘嫌弃地把他撂在了台子上。扶不吝跌得哎哟大叫,揉着屁股和腰:“疼死我了。”
“扶不祸呢?”拓跋焘褪了怒意,总算有些回过神来。依着扶不吝那点三脚猫的本事,若非扶不祸顺水推舟,哪可能成功地李代桃僵。
扶不吝冷哼:“便宜那个老巫婆了,现在怕是在洞房花烛吧。”
芜歌和拓跋焘对视一眼。
高台下,姚太后慢悠悠地起身,慈爱地笑道:“好了,也闹够了,是时候回宫了。”这话中带话,直叫拓跋焘皱了眉。
母子眸光交错,好一番较量。
姚太后先敛了眸,伸手对顿珠道:“扶哀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