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让汴京城热闹的街道瞬间空无一人。
雨帘将人与城隔绝开来,不再有小贩在街角吆喝,不再有王孙公子游手好闲,不再有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汴京的茶楼忽然间变得有些拥挤。
花五六个铜板,买一盏茶,一碟炒熟的花生米,或是有些嚼头的香干。找张桌子,哪怕已经有人占了,只要有那么一个空座,就可以坐下来。
茶博士拉二胡,说书先生张开嘴,稀里哗啦无论东西南北说个五颜六色。
好快嘴的先生。
又或是哪个戏台班子往台子上一戳,然后三五个花旦正旦武旦老旦花马旦,无论皮黄南梆子四平调子高拨子吹腔七上八下。
好不热闹。
转个身,到酒舍点上一壶上号的香泉天醇苏醣喝个十全十美,看看那些个才子为好词好句撸起袖子作出要干一架的姿态。
好是较真。
于是这场雨,成就了另一种热闹。
茶楼酒舍的掌柜,天天就盼着这么一场急雨,自家的楼馆座无虚席,图个喜气又赚些小钱,乐呵乐呵。
因为东线上的战事停止了,才有了这样祥和的景象。半年前,可没这么清闲哩。
要不是南音的圣女殿下,生意可没这么好做勒。
至于那些正处身水深火热中的秦国人,一定想不到会有汴京城这样的乐土吧!
说书先生扯远了,敲了一下惊堂木,啪地一声脆响,木桌晃了晃,灰尘弥散。
来了段赵哲宗七平秦国,当真是锣鼓声天红旗招展,千军万马兵戈无数。
座下有个身披麻衣的中年男人戳了颗花生,拨开壳便看到灰色花生粒,指尖一搓,灰色的花生皮落在桌上,露出金黄的仁,丢进口中,嚼得嘎嘣作响。
说到赵哲宗唐熙大破咸阳城时,先生卖了个关子,笑而不语。
底下的人嘘声一片,只有几个有眼力劲的,往先生桌前的碗里抛了些铜板。
“谢谢各位捧场了啊。小老儿接着说,这秦王率兵二十万,一字排开在咸阳城外,哲宗回身那般看去,麾下竟只得五万残兵,那秦王一声嗤笑,‘尤那赵国小儿,五万败兵也敢在俺面前晃悠。’”
“说罢,举起估摸着百八十斤的铜锤,‘给俺碾碎了。’”
“这时只见秦兵二十万皆是虎狼之相,似要把那天扯裂一般。哲宗怡然不惧,只是抬手。。。”
说到这里,身披麻衣的中年人忽然笑出声来,震得旁边的俊秀少年耳膜嗡嗡作响。
少年刚想骂这不懂礼数的大叔,却发现身旁空无一人,只留着一盏空杯,半盘花生。
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吓得少年身子一抖,这大白天的,还撞鬼了不成?
......
“汴京城?胖爷,咱们这就到了吗?”
陆昭拿出水袋大喝一口,身子外浮着层淡淡的气流,将他从雨幕中隔出来。
肥胖却灵活的徐三钱点了点头,“到了,先进城吧。”
“得勒。”
说罢,少年踏步腾空,竟是想跨过这巍峨的边境城墙。
“噶。”
还没飞起来,陆昭就被徐三钱一把扯下来,脸着地砸入水坑中。
周捂着嘴偷偷笑着,咯咯的笑声传入陆昭的耳中。
陆昭愤怒地从地上爬起来,抹去脸上的污水,“胖子,你干嘛呢!”
徐三钱耸了耸肩,脸上的肥肉抖起来,“有正门不走,非要翻墙,你是做贼呢?”
陆昭长大了嘴,在原地愣了半天。
“就为这个,你把我往水坑里扔?”
徐三钱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小爷我跟你拼了!”
金色的罡气破体而出,陆昭朝徐三钱愤怒地挥出拳头,罡气与雨水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啪。”
陆昭一拳打在徐三钱圆滚滚的肚皮上,自己被弹飞出去。
在半空中稳住身形,飘然落地后,陆昭愤愤地看响徐三钱,他肚子上的衣服连个褶子都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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