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可以说,城主已经为了裴家付出了她所能够付出的一切了,但是偏偏裴司军的儿子和女儿却都伤了花垣城主的心。
“如今少城主已经走了,裴司军做的事情,也到底是付出了代价。”
花垣城主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有些沉闷的说道:“如今回想起来,倒是真的有些后悔,武姜把楚楚托付给我,我不应当给楚楚郡主的位置的,如今反倒是遗祸无穷了。”
如果她一早没有对外声称陈楚楚是她的女儿,陈楚楚自然不会有这样的野心也偏激的性子,更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他也就不会死了
桑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些心疼。
花垣城主铁血强势了一辈子,如今却是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有道是人的年纪越大,就越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来,虽然花垣城主从来都咩有说过,但是桑奇就是知道,花垣城主如今已经开始后悔了。
尤其是当初城主夫婿的死,让花垣城主彻底心死。
花垣城主为了陈楚楚付出的,是近乎于生命的代价,如今却是得了个这样的下场,别说是花垣城主了,就连桑奇都觉得很不值得。
“他是到死都在怨我的”花垣城主犹疑了一下,随后才开口问道:“你说,若是他在天上看着这些,是不是会笑我?”
桑奇心疼之下却是无奈,只能温声劝慰道:“怎么会呢,城主您不要多心”
“我倒是不想多心”花垣城主话说到一半,却是没有再说下去。
花垣城主站起来,熟练的从一旁的瓷缸里拿了一卷字画出来,慢慢的展开看着。
画像上是一个红衣纵马的女子,女子一手攥着马缰,一手扬鞭指向前方,面容明艳眸若寒星,但脸上的神情却是犹如烈阳一般的耀目,似乎像是在看着什么人一样。
如果让旁人看的话,说不定会以为画中的女子是陈小千,但是实际上桑奇知道,这画上是花垣城主年轻的时候。
花垣城主一生就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与她的夫婿最是相似,而小女儿却是肖母,非但模样像,性子也像。
“城主,少城主与您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桑奇感慨着说道。
花垣城主伸手抚摸着画像上的落款,却是没有说话,那落款上只写了“卿宁”两个字,后面又附了一个“赠瑜茗”。
字是最好的字,画也是最好的画。
当年他死之前,将自己的所有画像都烧去了。
那时候花垣城主正在处理花垣城和玄虎城之间的战事,根本就无暇顾及自家的事情。
还是后来听府中的侍从说,原本他都已经病得起不来床了,但那日喝了药之后却是好了不少,都能在院子里走动了。
他去厨房里给自家女儿做了一碗云吞面,又在院子里烹了茶,一边喝着上好的松山云雾,一边将自己的画像撕了往那红泥小炉里塞,侍从问他,他便只说如此烹茶才别有一番香韵。
而当天夜里,城主府里的门房便去城外的营地里向当时亲自接手了护城军、忙得不可开交的花园城主报了丧。
第二天城主府挂白,出殡之后有七天时间花垣城主没有理会花垣城的事务,不多不少等头七过了之后,花垣城主撤下了满目的缟素,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花垣城主自己不擅丹青,而当初城主夫婿还在的时候又甚少出门,所以如今城主府里没有一副城主夫婿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