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影帝,您学生时代一定谈过恋爱吧?”
女主持半开玩笑地问。
话音刚落,刚刚气氛还沸腾热烈的节目录制现场,忽然鸦雀无声。
封朗此人,和他光鲜履历一样的引人注目的,是他出道以来从不间断的花边新闻。
观众和嘉宾全都竖起耳朵。
封朗转了转手机,等女主持不安地握紧话筒,才漫不经心地道:
“没有哦。”
他衬衫扣子松了两颗,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慵懒而性感。他的相貌俊美到有些不讲道理,最出彩的还是那双桃花眼,他似乎是混血,眸色比普通华人要浅上不少。
他兴致不高,是配合新电影宣传不得不出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封朗的心不在焉。
“那一定被人暗恋过吧?”女主持不愿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不依不饶地问。
封朗动作一滞。
他掀起眼睑,看向女主持人,笑了:
“这个倒是有的。”
他说话声不紧不慢,低沉醇厚的嗓音如耳语,直让人听得耳畔酥麻发热。
女主持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打量他的表情,忽然跟打了鸡血一样,追问:“嗯?是学生时代的暗恋吗?”
封朗没有立刻回答。
他磨挲着腕表的表盘,好半晌才回神。封朗摇头,笑着说:
“准确来说,那时候我还不算是人。”
“但他很喜欢我,天天围着我转。”
“我很……”
封朗说到此处,顿住了。
女主持把‘不算是人’理解为封朗的自嘲——也许他那时比较渣,不珍惜他人的真心,所以‘不算是人’。她忍不住问:
“……您很后悔、很内疚?”
“不。”封朗摇头。
封朗抬头,向来轻佻的浅色的眼眸难得显出几分认真。他直直地看着镜头,像是透过时光与距离、看向什么人。
他一字一句,低声说:
“我很想他。”
方怀提着打包盒,走进乡下小诊所一楼病房。
“方建国,你要的糖醋排骨。”
附近找不到中餐馆,方怀是去很偏远的地方打包的。他背后的体恤被汗浸湿,紧实而线条优美的肩背显露出来。方怀弯腰,打开盒子。
老人不许他喊爷爷,说那样太显老。
与前几天灰败病态不同,今天,老人的脸色有几分红润。他就着方怀的手吃了两口排骨,咳嗽一下,说:
“你明天就回国去,机票我给你买好了。玉佩留给你,还有……”老人把一个模样古怪的白玉递给他,挠了挠头,思考自己有什么遗产,“我的六位数q号给你吧,说不定能卖点钱。”
方怀静静地听着,半晌后,露出些困惑的神色:
“留给我,你不偷菜了?”
“瓜娃子,”老人拍他的脑袋,“我要死咯。”
“哦。”
方怀说。
过了一会儿,他问:
“那什么时候回来?”
“死了,没了,不回来咯。”老人看着他,笑得顽劣又调皮,丝毫不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怕不怕?”
方怀一怔,沉默下来。
老人并不觉得扫兴,他咳了两下,说:
“对了,我死掉之后,你记得养我的q宠,农场里的菜也留给你吧。”
“哦。”方怀想了想,没把q宠停止运营的新闻告诉他。
“还有……”
老人咳了咳,面色灰败下去,强提起一口气:
“瓜娃子,你记得,你……你要站的很高,被很多人看见,被很多人喜欢。”
方怀安静地听,到此处,皱了皱眉:“我不要。”
小诊所采光不好,即使是早晨,也昏暗潮湿极了。
老人没了声音。
方怀低头,夹了一筷子排骨放到老人嘴边,说:“方建国,吃吧,别吵了。”
老人不动。
方怀沉默片刻,嘟囔道:
“q宠早就停运了,你q|q农场的菜也早被偷光了。”
方怀顿了顿,又说:“排骨你不吃,我就一个人吃了。”
没有人理他。
一边的心电图平成一条直线。
方怀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嘴边:“真的吃了。”
一片安静。
方怀说到做到,把骨头连着肉一股脑吞下。然后他站起来,后退两步,再退两步,出门去。
执班护士见他,愣了愣,用英语问:
“方先生,您好,怎么了?”
“方建国死了。”方怀说。
他的神情平静,说完最后一个字,脸上透出些茫然。
“啊……”
护士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刚成年的少年,身量高挑瘦削,头发微卷,俊美得有几分不驯。他平时是爱笑的,此刻却不笑了。
他沉默着。
初夏灰蒙蒙的光线照来。
方怀垂下眼睑,过了许久,低声问护士:
“做什么可以‘站的很高,被很多人看见,被很多人喜欢’?”
“也许,”护士试探着回答,“当明星?”
方建国的葬礼很简单。
没有亲朋吊唁,牧师握着十字架念完悼词,小诊所的医生与护士挨个放上花。
方怀从头到尾都很平静。
他没哭,甚至没有感觉到撕心裂肺的悲伤,表情连带内心都是彻头彻尾的空白。
处理完所有事情,方怀回到两个月没回的乡下小屋子,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
方建国提前订好了机票,明天的飞机回国,在海市转火车去南市。
“我要,”方怀敲了敲脑袋,感觉今天思维有些迟钝,自言自语,“我要收拾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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