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我大哥是沉稳的性子,我三哥就恰恰相反,时常惹得我父亲生气,不过说起来我还是和三哥亲近一些。”
沈紫言微微一愣,今日初见杜怀瑾,见他进退有度,颇有贵公子的气度,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叫人不敢小瞧了去,还从来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性子呢。果真是看人不能光看皮相啊……
就有婆子拿着新做的大雁风筝,顺着风将那风筝放飞了上去,杜水云隔着绢子牵着风筝绳子,满脸的欢欣雀跃。沈紫言见风力紧了,过去将丝线一松,只听豁刺刺一阵响,登时线尽,风筝随风去了。杜水云笑道:“风筝又说放晦气,沈姐姐这一放,今年的霉运可都放了去了。”于是也令丫头们拿过一把剪子来,绞断了线,那风筝飘飘摇摇,随风而去,一时只有鸡蛋大小,展眼只剩了一点黑星儿,再展眼便不见了。
却见杜水云的大丫鬟书燕牵着一个大蝙蝠风筝,自己放了半天,不得其法,总是放不上去,杜水云见了心痒难耐,自己拿过来放,不曾想只起房高便摇摇欲坠,不一会的功夫便飘向西面去了,杜水云恨得直跺脚,追着那风筝而去。
见一处院中花木繁盛,墙头伸出一支火红的夹竹桃,灿如烟霞,杜水云笑道:“到底是她们修行的人,没事常常修理,比别处越发好看。”说着便去摘那花。
“不要碰那花。”从禅院走出一个姑子来,一身素静的僧袍,容貌十分秀丽,映衬得整个人如同殒落凡间的仙子,超凡脱俗。沈紫言一眼便认出来这是上一世教自己医术的静虚,顿生出一种他乡遇故知的熟悉感,只是也不好贸贸然上前去。杜水云望了静虚一眼,心中虽及是喜欢那夹竹桃,也不好强求,意兴阑珊的收回手,兴致稍减。
杜水云的大丫鬟未央着了恼,没好气地说道:“不过是一枝花罢了,我们郡主什么样的花花草草没见过,哪里就稀罕你这点子花,不过是一时好玩罢了,不要说摘你一朵花,就是要了你整株树,只怕也没什么不可的。”
沈紫言微微蹙眉,气焰这样的盛,纵是人家有心让你摘花,现在此话一出,只怕静虚这样孤傲的性子,是万万不许的了。果然不出所料,静虚冷笑道:“既然不稀罕这花,又何必巴巴的要!”
杜水云雪白如玉的一张脸顿时生成了猪肝色,讷讷无语,沈紫言冷眼旁观,总觉得其中令有玄机,她曾经和静虚朝夕相处,十分清楚她的为人,她固然有一番傲气,旁人看来不易亲近,其中心中待人十分热忱,时常大开方便之门,断不会为了一朵花而叫人为难的。
念头转过,她上前一步,笑道:“原是我们莽撞了,冲撞了师父,因风筝落入这院子,不慎闯入,见这花木幽深,这才起了摘花的心思,还望师父不要怪罪。”静虚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你道我当真舍不得那株夹竹桃,你们养在深闺的人,哪里晓得,那夹竹桃好看虽是好看,却是只能看,不能碰得!”
沈紫言微微一愣,想到了沈青钰房中那株盛放的夹竹桃,心里咯噔一跳,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这夹竹桃有何毒?还请师父明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