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她们二人进来时面色都有些沉重的样子,现在倒都有了喜色。”沈紫言笑着瞥了她一眼,“你倒观察得仔细。”自去了净房,出来时因怕热,只松松的穿着亵衣,散了头发,坐在榻上看着墨书和秋水二人对账,却听见外面一声惊呼:“大太太!”
墨书一惊,下意识的将账册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秋水忙拉过屏风上的衣裳替沈紫言胡乱披着,大太太已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沈紫言忙站了起来,陪笑道:“大伯母怎么这早晚的来了?”
沈大太太看了她一眼,自己坐在窗前,开口便说:“这府上的人都踩到我的头上去了,姑娘你也该想一想,替我出气才是。”沈紫言知道必定是为了她表侄女不能出内院的事情了,故作不知,“大伯母这是说谁,我竟不解。”沈大太太已鼻涕眼泪的哭了起来,“可怜我那弟妹尸骨未寒,这府上的下人就踩到我头上去了。”
沈紫言心中冷冷笑了笑,还知道母亲尸骨未寒?那带着自家表侄女晃来晃去的是想怎么着!亲自捧了茶,“大伯母还请细说,若是真有人敢这样无法无天,我必不放过他。”沈大太太掩面泣道:“就是方才,我吩咐我那侄女儿燕儿去外院给你大伯父带点东西,竟被一小厮给拦下了,这会子我还有什么脸?”
沈紫言云淡风轻的笑道:“原来是为这个,大伯母府上想必也该有这规矩才是,内院的女儿家不见外男,这外院人来人往的,难免遇上几个人,都要问起来,可怎么说呢?再者,既然是大伯母的侄女儿,那来我们府上也是客,哪能让客人劳碌的,依我看竟这么着,大伯母有什么东西要传给大伯父,不如我让墨书去找了人来传也是一样的。”
沈大太太没了别话答对,只勉强笑道:“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因看着沈紫言穿着十分随意,便道:“依我说,你也是小姐姑娘家,哪能头发还是湿的,衣裳也松松散散的,就这副模样见客?”
沈紫言满脸愧色的笑道:“还是大伯母说的是,这还是大伯母瞧见了,要是其他的客人,还不知道怎样呢!”特地咬了咬客人二字,“大伯母在我们府上也住了些日子了,往日都不曾来,我这里这么晚也从来没人来的,可不就散了头发,这早晚也要歇息了。”沈大太太面色一僵,她没有想到自己这小侄女这样的难缠,字字句句一点情面不留,也就将将心里话肆无忌惮的说了出来,“我瞧着你父亲房内无人,正好我这侄女……”
“大伯母!”还未待她说完,沈紫言已将她打断,“正如您所说,我母亲尸骨未寒,就是续弦,也得等上一年,再说我做女儿的,哪能非议父亲的事情,岂不是愈发的不尊重了么?”沈大太太被噎得脸色发白,气得问道:“难道你母亲素日就是这样教你的,长辈说话,小辈的也可以随意插话?我竟不知道沈家教养出来的女儿这样的不知礼数!”说着,转身便走,一面走一面骂骂咧咧,“如今还没有羽毛呢,就忘了根本,只捡高枝儿飞去了!”
沈紫言心里着实气恼不已,望着她的背影半天没有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