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恙神色苍白地走出了审问室,比起被审问的白柳,他似乎更像是被审问的那个人,一出来双膝发软,差点没站稳跪下去。
其他队员眼疾手快地扶起了苏恙。
苏恙和白柳在一扇单面玻璃的审问室里,对话外面的人都可以听见,刚才白柳那段话的意思大家都懂,现在看到苏恙这样出来,其他队员都面露不忍。
“队长!用其他异端来审问他吧!比如那个泉水之眼,唐队说过0006的弱点是水!”
“不行!”表情恍惚的苏恙猛地回神,他紧紧握住了这个队员的手阻止了对方的行为,“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白柳真的就是一个异端,我们不能对他动用这种东西。”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罪犯,我们对他动用这种东西是违反规则的,不公平的……”
队员脸上是掩不住的暴怒,他尖利地在苏恙的耳边咆哮:“一个把全市的人都放进干叶玫瑰爆炸范围内的普通罪犯?!”
“队长,我知道你想坚持什么,你反复地亲自审问白柳,阻止我们用异端刑讯它,不就是想把白柳当成一个犯罪的人类,而不是一个异端来处理吗?”
“但是它配吗?!”
苏恙脸色惨白地看向这个队员,眼神清明:“他配。”
这个队员被苏恙这两个毫不动摇的字眼给堵得憋闷不已,眼圈发红,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才继续质问道:“就算您的爱人,孩子,父母有可能被这个畜生做了什么爆炸的预实验,已经被折磨死了,您也坚持不用异端来刑讯他是吗?”
“是的,我坚持。”苏恙没有丝毫迟疑,“如果白柳是一个人,那就不应该用对怪物的方式来对待他。”
这个队员深深吸了一口气:“苏队,第二支队很快就要过来接手白柳了,如果你不能在那之前从白柳的嘴里套出点什么,第二支队是不会把白柳留给我们处理的。”
“他们会直接对白柳上泉眼,就像唐队那样。”
“我知道。”苏恙挥挥手,扶在桌面上喝了一口水,转身又进去了,“我再试试。”
苏恙再次走进了审问白柳的房间。
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睡好,再加上干叶玫瑰的摧残,现在的苏恙看起来非常憔悴,但苏恙面对白柳这个很有可能对他妻子和女儿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事情的人,还是竭力保持着心平气和。
苏恙坐在了白柳对面,他不仅自己喝水,还给白柳倒了一杯水。
“我是真的想要帮助你,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爆炸的定点在什么地方,我会尽全力帮你争取宽大处理。”
白柳的眼神在那杯水上蜻蜓点水般落了一下。
这位唐二念念不忘的苏队长,果然不是什么很好被牵动情绪的人物——难怪可以做唐二那支队伍的战术师,这人的心性太定了,根本无法轻易被动摇。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白柳当机立断地改了口风,他遗憾地叹息,“是我不能告诉你们。”
苏恙一见白柳改了口风就紧追而上:“为什么不能?是有什么人在威胁或者阻止你说出这句话吗?爆炸的发起者是不是另有其人,你如果是害怕离开这里之后被报复,我们会给你安排……”
白柳断了苏恙的保证,他收敛了表情,淡淡地望着这个人:“都不是,我可以说,但你听不到,记不住,看不见,这对你来说,是不能触及的东西。”
“你的队长拼了命,就是为了让你……”白柳转头看向那扇黑压压的玻璃。
他知道外面是唐二的队员在充满恨意地注视着他,但白柳并不怎么介意,而是平静地说了下去:“——和这个玻璃背后的这些人,永远都看不到这些真相。”
白柳转头过来正视苏恙:“我觉得很愚蠢,但如果这样的愚蠢是他想追求的意义,而你们又承载不了这种愚蠢的守护,大概我会残忍切割你们。”
“不过这次——”白柳平视着苏恙那双浅色的眼睛,审视了苏恙许久,才别开眼继续道,“——就让唐队长用自己愚蠢的方式和你们道别吧。”
苏恙一怔:“……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他的通讯器就响了:
“苏队,唐队来了!!”
“苏队,第二支队的人也来了!!”
苏恙脸色微凛,站起身来就想出去,白柳无波无澜地和他对视一眼,然后回答了他的问题:
“苏队长,你和你妻子和女儿待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觉得自己过于强烈的近距离保护,有一天会害死她们?”
苏恙微微愣住了。
白柳轻声说:“你的队长也是这样觉得的。”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侧过头去看那块玻璃,眼神静到没有任何风浪,似乎可以透过这块只能单向可视的玻璃看到那一头的情况。
但苏恙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像他一样戴了特制的隐形眼镜,否则白柳看不到玻璃另一头的内容。
苏恙在外面的召唤声中有些走神地走出了审问室——他离奇地在这个神色更为冷淡
的白柳身上感到了一种,仿佛手下留情般的温柔。
白柳似乎准备对自己做更残酷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最终停住了,把选择的权利交还给了唐队长。
苏恙一头雾水地走出了审问室,踏入外面火药味十足的对峙场。
相比长期留守总部的第三支队,在外面直接收容高危异端的第二支队的杀戮气要重得多,对确定有害的异端手段也更为果决,换句话来说,也就是残忍。
因为职责区分不同,第二支队的整体权限比第三支队要高一个级别,也就是刚刚第三支队的那位队员说的,如果第二支队的人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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