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莲同样清楚辽国人的等级制度,但与封亦一天相处下来,也知封亦虽然怀有盖世武功,但为人却非常和蔼谦虚,不似那些辽国贵族般喜欢高高在上,仗势欺人,便也上前扶着两人,说道:“大叔,大婶,我家官人并不是你们所想象中那样的人。”
店家夫妇见跪不下去,也只能惶惶站着。
封亦见状,说道:“大叔,大婶,天色已晚,你们先去休息吧!”
那店家大叔心中忐忑不安,问道:“将军,那明天你们还要小老去替你们准备马车吗?”
封亦笑着回答道:“当然!还要有劳大叔了!”接着,封亦又想起一个一直沉在心中的问题,又说道:“哦,对了,翠莲,你身上所带银两够不够买辆马车?”
王翠莲回道:“足够了!”
说完,王翠莲又从怀中掏出荷包,从中取出一片金叶,递给那店家大叔。
“大叔,我先把买马车的钱给你。”
那店家夫妇一看王翠莲一出手就是一片金叶,顿时感到受宠若惊。
“这......这太多了点,要不了这么多!”
王翠莲笑道:“这多下来的就当是送给大叔和大婶了。”
店家夫妇哪敢接这片金叶,双双摆手后退。
“这不行!我们不敢收啊!”
封亦这时说道:“大叔和大婶年纪都这么大了,还为了给过路人方便开这么个小店也不容易,你们就别推脱,收下吧。”
店家夫妇听到封亦开口,这才敢收下那片金叶。
那店家老妇人哆嗦着伸手接下金叶,说道:“多谢将军赏赐!”
封亦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好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大叔和大婶也先去休息,明天还要有劳大叔和大婶为我们准备好马车。”
“一定,一定!”
店家夫妇对着封亦连连点头弯腰,这让封亦感到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难受。
人与人之间,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当店家夫妇认为封亦和王翠莲只是某个有钱人家的子女时,心里倒也还放得开,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他们认为封亦和王翠莲是什么高官贵族出身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就在那一瞬间拉开了。
封亦从小到大,经历其实说不上坎坷。七岁之前在父母关爱下长大,七岁之后田智对封亦也是爱护有加,并没让封亦吃过什么苦头,受过什么欺负,算是个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的人。直到遇见天龙门的人,才让封亦感受到这世间的残酷和无情,也开始知道世间有的人真的是用心险恶。而这次独自一人出了一次远门,算是第一次独自在肩膀上扛事情。从人生成长经历来说,封亦其实就是个平平凡凡的人,所以对店家夫妇这种突然间的态度改变感到很难适应。
次日一早,当封亦走出这小店的大门时,便看见门外停了一辆车厢上雕刻着花纹的三马大马车。
“咦,这是谁家的马车?”
三匹马拉的马车,封亦以前也见过,关镇陶家庄陶老爷出行的时候,乘坐的就是一辆由三匹大马来拉车的马车。还记得有一次,封亦随田智去代州城,一大队宋兵骑马驰过,中间同样也有辆三马大马车夹在中间。听人,说那辆马车正是代州厢都指挥使韩将军乘坐的马车。从那时开始,给封亦的一个印象就是,这由三匹马拉的马车,必须是某位高官贵族出行时乘坐的马车。
紧跟在封亦身后走出来的王翠莲也被眼前这辆马车给吓了一跳,问道:“咦,这是谁的马车?”
王翠莲这话才刚落,就见店家夫妇从马车的另一边转了出来。
“将军,将军夫人,你们看这辆马车怎么样?”
王翠莲一阵目瞪口呆,半晌才说道:“这辆马车,莫非就是大叔和大婶替我们准备的?”
那店家大叔笑着说道:“是啊!将军夫人给了我们一片金叶,那片金叶可值五十多两银子呢!我们夫妇一夜没敢睡觉,不知去哪买辆值五十两银子的马车,这才一大早就跑去燕京城中,逛了好多地方,才买到这辆马车。听说,这辆马车的主人,就是以前的辽国大将军呼延传,后来被金国人夺走了。不过,听说金国人人都会骑马,就连金国皇帝都不肯坐马车,我们这才捡了个便宜,只花了四十三两纹银就将这辆马车给买了下来。将军,你看这马,膘肥马壮,到市面上,这单匹马都能值个十几两。”
那店家老妇人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王翠莲,说道:“将军夫人,这是买马车后剩下来的银两。”
王翠莲并没有接那锭银子,而是看着封亦,想看封亦怎么说。
封亦闭上双目,做了个深呼吸,这才睁眼说道:“有一个问题,以前我怎么都想不通,但我想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