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踢踏间,车出了东城的深巷,路上行人渐渐多了。
稀疏的早茶摊支起了棚子,为食客遮挡朝露,热气腾腾的笼屉散发出阵阵香气。
一些个清晨出城的人,坐在这儿喝上一碗清粥配上两个包子,闲谈片刻,等着城门开启。
一辆黑漆的马车经过,又缓缓消失在路的那头。车后两角各挂盏灯笼,上头写着个大大的‘顾’字,隔着老远还能看见它们随着车身轻轻摇晃着。
引得路两旁的食客议论纷纷,片刻又归于忙碌。
马车到了顾府门口,秀祺和留生一早便守在那儿。
顾溪鱼搭着秀祺的胳膊,下了车,打量之下,才发觉这丫头眼内通红,眼下乌青,定是一夜不曾歇息。
“一会让秀书来伺候吧,你去歇会。”顾溪鱼贴着秀祺耳边说。
“小姐,奴婢不碍的。倒是你,脸色都憔悴了,奴婢让厨房炖了些小米粥,你用些再休息。”
身后,顾争下了车,喊住她俩:“溪鱼,你一夜未眠,回去早些歇息。你母亲那边,等晚些我回府了再去探视。”说着,又贴近几步,道:“昨夜之事,无论你听到与否,皆不可乱言。”
留生在一旁悄声提醒,到了上朝的时辰了。
他充耳未闻,不发一言,却只是凝视着她。那目光竟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顾溪鱼心中忐忑,思考再三,正准备开口解释些什么,顾争已经收回目光,转身进府,留生紧随其后,主仆两人一问一答,将昨晚骆夫人遇袭的情境说了个明白。
老爷和小姐之间的异常让秀祺有些不安,但是小姐就这样立在府门口更让她觉得不妥,提醒道:“小姐。”
顾溪鱼深叹一声,将方才父亲的异常暂搁一边,进门朝自己院子走去。
路过角门处,真巧府外有人送日常食材进来,娇翠欲滴的瓜果蔬菜配着竹筐甚是好看。
顾溪鱼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不免多打量了几眼,竹筐旁站着送菜来的小贩,样貌年轻,看上去很是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那小贩有人看他,愈发弓腰低头,叫人看不清面目。
顾溪鱼回到屋子,天已经大亮了。她洗了脸,拍了些玫瑰汁子。她心里记挂着骆夫人那边,便不肯再睡,变让秀祺重新梳了头,换了套衣裳。
秀祺也不再劝,直叫人将早饭摆好,让小姐用些。
顾溪鱼从内室出来时,桌上已摆了一碗嫩黄的小米粥,几碟现拌的小菜,其中有碟油炒花生,香气袭人。
米粥软糯甜香,她足足用了一多碗,才惊觉自己是饿狠了。
吃完,用茶水漱了漱口,顾溪鱼才开口问道:“母亲那边如何了?”
“昨儿,夫人伤有些重,又是在胸口,龚大夫来了,也束手无策,一直止不住血,只用人参堪堪吊住精神,眼瞅着就…还好木太医来得及时,用金针止了血,让医女缝了伤口,这才好了。后来木太医又开了药方,说是撑过这几日便不碍事了。”秀祺尽量捡些不要紧的说,就怕顾溪鱼着急。
顾溪鱼听着也不吭声,她知道秀祺虽说的平淡,但昨晚情况必是惊险万分,这木太医的事情,倒是欠了殿下一个大人情了。
“这刻夫人怕是喝了药还在睡。小姐先休息吧,等夫人醒了再去也不迟。”
“不了,我还是去一趟吧,这心里始终悬着。让我睡也睡不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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