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前有夏候彻,后有靖缡公主,要安排她们见上一面,还真是有些困难。
“对了,兰轩现在伤势怎么样了,走之前去看了她一回,人都苍白瘦弱得可怕,我这来木场也好些天了,也不知她如今是何情形了。”靖缡公主道。
虽然她对这个钰容华说不上讨厌,但兰轩是她的亲表妹,于情于理她也是要帮着自己家人的。
“好得差不多了。”夏候彻一边与宗珩逗玩着,一边回道。
“她要是没伤着就好了,早些年先帝在时的秋猎,她可是大显身手了,皇兄你只怕都没瞧见过她的身手呢。”靖缡公主笑着说道。
凤婧衣插不上话,便默然站在一旁看着人家一家人唠家常。
说这么多,无非是想为靳兰轩说几句好话,再排挤她这个不该受宠的降臣之女。
夏候彻闻言笑了笑,起身道,“好了,赶了一天的路了,朕先回大帐歇息了,明日再找驸马一较高下。”
“好。”宗泽笑着道。
夏候彻拉上干站在一旁好一阵的她,道,“走吧。”
“珩儿也要去。”宗珩欢喜地叫道。
“好,你也去。”夏候彻牵起他,回头道,“等他玩些时候,朕再让孙平送过去。”
宗泽笑了笑,朝儿子道,“珩儿,要听皇帝舅舅的话,不许惹麻烦。”
“知道了,爹。”小家伙朝着父亲摆了摆手,蹦蹦跳跳地跟着夏候彻走了。
夏候彻低头望了望她,笑着道,“珩儿走中间,牵着皇帝舅舅和容华娘娘好不
好?”
靳家的人都不怎么喜欢她,但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并不懂大人之间那些勾心斗角,夏候彻这么一说,便也就欢喜地应下了。
于是,宗珩一手牵着夏候彻,另一只小手便牵上了凤婧衣。
一回了大帐,夏候彻便带着宗珩在榻上玩耍,凤婧衣则忧心着青湮的状况,总是心不在焉的。
“怎么,还想着宗驸马?”夏候彻挑着眉冷哼道。
凤婧衣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我爹是我娘的,我娘一个人的。”宗珩抬头望了望两人道。
夏候彻哭笑不得,拿起糕点塞住小家伙的嘴,道,“知道是你娘的,没人要抢。”
小家伙被吃的东西转移了注意力,便一个人抱着点心坐那里吃着,也不再来吵着跟夏候彻玩耍了。
夏候彻望了望她,温声道,“若是实在累了,朕让孙平送他回去,你好好休息。”
一清早便从宫里赶路,也实在是有些折腾人。
凤婧衣抿唇摇了摇头,道,“有些饿了,我去看看沁芳晚膳在准备什么?”
夏候彻要跟她一起过去,却又奈何宗珩在这里没人照看,只得作罢由着她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一出了王帐,她便快步直奔沁芳所在的帐内,青湮被点了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不过此刻面色有些胀红,连眼底都有些血丝,可见她是有试图自己冲开穴道的。
“沁芳,你到帐外守着,我跟青湮有事要谈。”
沁芳望了望两人,但见她一脸凝重之色,想来是真的有要事,立即起身到了帐外去给两人把风去。
凤婧衣伸手解了她的穴,青湮刷地一下站起来,便准备出帐去。
“青湮,你冷静一点!”她一把拦住她,劝道。
一向面无表情的女子此刻面上全是悲苦之色,眼中亦泛起了泪光,“那是他,那明明就是他,我不会看错的,我要去找他……”
“青湮,不管那是不是真的凌之轩,可是他现在已经是大夏靖缡公主的驸马了!”凤婧衣沉声喝道。
青湮犹如被人当头一棒,脑子缓缓清醒了几分。
是啊,他看到的他……已经娶了大夏的靖缡公主,成了当朝身份尊贵的驸马爷了。
“现在,你要这样冲过去质问他是不是凌之轩,只怕人还没见着,就先被抓了起来问罪了。”凤婧衣拦在她身前,郑重其事地道,“你冷静一点,三天之内我一定设法让你见到他,你再耐心等一等。”
她要让她和凌之轩见上面,但不能让夏候彻和靖缡公主发现了,这还需要合适的时机才行?
青湮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许久许久之后压抑下翻涌的心潮,艰难地应道,“好。”
他就在这周围,就近在咫尺,她却连去见他一面都这样艰难。
“所以,在我安排之前,你就好好在这里等着消息,不要再出去露面了。”凤婧衣望着她的眼睛,郑重说道。
她若再跟在她身边,与靖缡公主夫妇碰上面那是正常的,但那样的场合并不适合她与他相见,若宗驸马真的是凌之轩,她们真在靖缡公主面前相认了。
夏候缡又会真的甘心被人抢走自己的丈夫吗?
到时候,只怕局面反而对青湮不利,她不能让她冒那样的险。
青湮望了望她,许之后方才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她很清楚,这个人所考虑的种种也是为自己好,可是她真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就出去找他。
她太想看到他,更有太多的问题想要去问他……
可是,她却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咬牙忍下来,等着合适的时机再与他见面。
凤婧衣见她答应下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扶着她坐下道,“我稍后便让隐月楼去查这个宗泽的底细,你安心等着。”
青湮没有说话,只是木然地坐在那里。
起初那份看到他还活着的喜悦缓缓沉淀一来,一个又一个更加残忍的现实又出现在她脑海里……
他娶了靖缡公主。
他们有了一个四岁的儿子。
这般按时间推算,他就是在她家破人亡的第二年,他们一岁的女儿死去的第二年,就……就迎娶了靖缡公主,做大夏的驸马。
而她,在他那样妻儿环绕幸福生活的四年间,以前连血都见不得她的学会了杀人。
一年一年,一天一天,死在她手里的亡魂不计其数。
可她一心要为之报仇的人还活生生地在世间,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娶妻子生子,平步青云……
她希望他还活着,可是为什么在这一刻,她又害怕着那个曾经许她生死不离的丈夫,会是这个娶了公主做了大夏驸马的男人。
凤婧衣默然坐在她边上,没有再说什么安抚劝慰的话,只是看着眼前的人,暗自希望着宗泽不会是那个她要找的人。
她宁愿凌之轩就死在了五年前,起码还会是她心目中好丈夫,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