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秋作势离开时,陶七终于低头了。
虽然还有些甘心,可他仍是在叶秋身后单膝跪下,低下他一直傲慢的头颅,“叶姑娘,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家吧。”
叶秋想了想,到底停下了脚步,“只要你愿意放过自己,没人能逼你去死。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有诚意的话,也不必老是跪来跪去的,当心把骨头都跪软了。”
陶七愣住了,眼中有难堪,有猜疑,却也有着一抹不容错失的感动。
叶秋望他笑了笑,“陶掌柜是聪明人,应该懂的。这样吧,我既收了你的钱,就再问你最后一件事,你若答得好,我允你从你家匣子里带走部分东西。”
……
可最后,当叶秋把钱匣子还回来时,陶七犹豫再三,还是收了手。
“叶姑娘说得对,我那样害你,这钱就当我给你赔罪吧。日后我若有什么事,求到姑娘头上时,还请姑娘不要记着从前的种种。”
这倒真是个聪明人。
叶秋干脆利落的收了钱,再不停留,上车回家。
她觉得自己还是蛮善良的,花点钱就能被收买,啧啧,这真是太经不起考验了。
而此时的陶家,刚刚拿钱打发走了郑亭长的陶宗名,脸黑如锅底。
原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是怎么出的问题?他交待去办事的人呢?
直到天黑,那些人才借着夜色的掩护,哭丧着脸回来,“……我们原一直跟着的,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人,把我们打晕了。又怕被人发现,一直躲到现在……”
居然会有人在暗中帮那丫头?
陶宗名盛怒之余,更加震惊。但也同时想到,要谁来背这口黑锅。
可他没想到的是,次日一早,陶七就留下封书信,借口走亲戚,带着一家人悄悄离开了八角镇,就此沓无音信。
这口黑锅,陶老爷眼下想甩出去,还得多动些脑筋了。
而当叶秋一行,筋疲力尽的赶回仙人村时,却惊闻一个噩耗。
“地瓜?我们没瞧见啊!”
“怎么会没瞧见?他不是偷着跟你们一起走了吗?”
“可没瞧见他啊!天哪,这孩子到底跑哪儿去了!”
……
叶秋抚着额上突突直跳的青筋,想揍人屁股的心思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知道那小子是个不省心的,不知道他居然这么让人不省心!
这么个小不点,竟敢不声不响的跟着大人们跑去打群架。他是随身带着乌鸦嘴,不是带着大力金刚!
朱方氏急得号啕大哭,自责的都要给叶秋跪下了。
“是我!全是我没用,我没看住孩子……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给他抵命!”
“你抵命有什么用?赶紧去找啊!”朱长富又急又气,不顾自己还肿着的瘸脚,又要去赶车。
“叔,你不能去了。”叶秋把他拦住,勉强控制着自己的声线不那么颤抖,“大伙儿都太累了,赶紧歇歇吧。他应该走不远,说不定给吴家沟的人捡到了,正在人家家里呢,我去找找就是。”
可朱长富哪里肯听?
“你又不会赶车,还是得我去。”
“我也去!”朱方氏哭着就往车上爬。
叶秋正焦头烂额着,董二嫂噙着眼泪也站出来了,“婶子你就别去了,我陪叶家妹子去。让我家老二帮忙赶车,老三也跟上!”
董二不乐意。
昨晚他可是随着村里出了壮丁的,这会子正困得慌,想睡觉,哪里愿意去?
可董二嫂却下死劲掐了他一把,低喝道,“今儿你必须去!”
这是怎么了?
董二见婆娘气色不同往日,有些糊涂。
可叶秋瞟他一眼,却是求起旁人,“长富叔实在是走不了了,劳烦哪位会赶车的叔伯兄弟帮个忙吧,我记您一辈子的好。”
这话说得好几个疲倦之极的汉子又站出来了,连大娘却道,“你们不能去。”
她转头看向叶秋,“叶家丫头,你容婶子说句公道话。我知道你急,大伙儿也愿意帮你。可他们都熬一宿加半日了,再赶车就太危险了。芳嫂,让你家裙子帮帮她吧。”
众人微顿,随即目光齐唰唰落在一个身形瘦小的中年妇人,和她身后高个闺女的身上。
这位芳嫂是连家媳妇,可她薄命,嫁了两任丈夫,都不长命。但幸运的是,她给第二任丈夫生了个儿子,这才得以守着家中薄产,留在了仙人村。
至于她身后那个女儿,是前夫的。本姓花,小名裙子。已经快二十了,还没嫁人。原因无他,这姑娘跟她亲爹一样,是天生的哑巴,左半边脸上,又长着一块硕大的青黑色胎记,让人不喜。
但这闺女,却有一把子力气,连发脾气的犟牛都拉得住,是以连大娘才会推荐她。
朱方氏听得眼睛也亮了,“是啊,芳嫂,让你家裙子来帮帮忙吧。她力气大,一定能行的!”
芳嫂明显有些为难,“可我,我这闺女不会说话,万一把马车赶坏了……”
“不让她赔!”叶秋上前道,“好嫂子,求你让裙子妹妹帮帮我吧。我就地瓜这么一个孩子,他要是……”
半天没掉眼泪的她,在她面前,却落泪了。
再气那个小东西,她心里何尝不心疼,不着急?那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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