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再思拖着行李箱,在公司员工的指引下来到了所给的公寓——本来公司只是给了她地址,结果牟再思一连问了一连串关于地址的问题,韩姐想了想,找一个员工小赵将她带了过去。
谢过小赵,牟再思拖着行李箱进了房子,房子很小很整齐,打理得也很干净,虽然没有什么家具电器,但是牟再思只是待个几天,而且对于一个宅来说,有网络就很满足了。
小赵告诉她,这幢楼里对门和楼上楼下都住了人。都是公司的员工,她想了想,拿着刚洗好的水果打算去打个招呼,结果敲了一会儿都没有人来应门——之前刚进楼的时候她隐约记得有人进门了的。
牟再思以前没有在大学时期就参加过杂志社的实习,不清楚大学生会被安排些什么,不过大致差不多,就是安排写稿,不过干得更多的还是端茶倒水之类的事情。牟再思记得自己那时候实习第一天,几个老人邀请她一起吃饭,她主动帮忙倒茶,当时还犹豫了一下是否轮得到自己,自己是否有这个资格。
适应了两天,牟再思开始进入状态。
不过她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每天回到公寓后,她都会听见不久后隔壁邻居家也传来“砰”的一声的关门声音。然而每次去拜访仍旧是无人应声。起初她是因为上回没有拜访成功所以再去串门,结果仍旧没有人应声。后来纯粹是执念怨念了。
不过今天被她逮到了,邻居是一个中年的叔叔,挺高挺瘦,很和蔼的样子。他看见她,朝她颔首微笑。牟再思一见人家这么落落大方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很猥琐……
寒假实习生的工作并不轻松。经常需要留下来处理一些稿件或者输入一些数据之类的,牟再思经常弄到很晚,不过通常在九点一刻左右。
第一天回去的时候她还有点慌,不过第二天的时候她很快发现隔壁的那个中年叔叔邻居似乎也在这个点下班,每次当她出来的时候,邻居叔叔也背着公文包出发回家。邻居叔叔有一次看见她了,朝她点点头,放慢了脚步,让牟再思可以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她那时候长出了一口气。这一段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又没有公交车,她和叔叔两人不熟,这一路可没有这么多话好讲……会很尴尬的。而且这又不像平日里和办公室的白骨精们打交道。
不管怎么样,于是牟再思安安稳稳都度过了几天舒心日子。
今天结束了一天的应有的工作,还需要打印一些稿件,牟再思这个菜鸟主动接过,她自诩打字速度不慢,然而文件不少,又需要将稿件润色一下,等到完工后她才发现华灯已上,近十点了。
邻居叔叔这个点显然已经走了……
杂志社位于郊区,人稀稀落落的,牟再思捏紧书包带子,一路快跑在路边灯光里。忽然头顶的路灯,猛地一闪,发出“啪”的一声——她几乎可以看见火星迸裂的样子。
牟再思被吓得怔了一下,抬头正好看见一个穿着职业装的OL路过,连忙拔腿追上,那OL回头望了她一眼,秀气的眉宇皱起,然后猛地加快脚步冲到路边,一辆私家车停在路边为她打开了车门,OL头探进去似乎说了些什么,只见下一秒一魁梧的男人忽然从驾驶位里走出来,一对虎目炯炯有神,朝她瞪了一眼,大有她一个不轨就会上前将她制服扭送到警局的架势。
我擦!不要打我!
牟再思目光连忙闪躲着移开,抱着头匆匆离开。
路上行人渐少,虽然偶尔开着几家小商店,然而那灯光却并不明亮,在夜色里越发显得昏暗起来。路边几个路人神色匆匆地路过,隆冬,他们将面孔一般藏进高高立起的领子里,头上戴着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有一个男人忽然擦着她路过,她的包被撞了一下,牟再思猛地抬头,那男人连忙低声对她说了声不好意思然后匆匆离开。
牟再思把包取下来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事情。
刚松了一口气,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另一个男人的脚步声。她回头看了一眼,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不远不近地走在她身后。见牟再思望过来,他也望了牟再思一眼。
连忙收回目光,牟再思低头匆匆赶路,她想了想路线,朝记忆里比较繁华的街道拐过去,虽然那会多绕一些远路——然而当她走过去的时候,才忽然发现这里是比她之前走过的还要荒芜偏僻的小径。
——她忘记了,自己记忆里的路是十年后的路。那时候的繁华自然不是现今可以比的。
她额头开始冒汗,捏着书包的带子一点一点发紧。
身后的脚步声似乎也停了下来。
不会吧?
不会吧?
怎么办?
会不会是她想太多?牟再思前面的路被封了——正在施工中。她只有往后走了。
怎么办?
牟再思悄悄从口袋里取出钱包,却因为手抖,钱包里的硬币因碰撞而发出丁零当啷清脆的响声,在这个时候简直突兀到令人发指!
牟再思捏着手机和钱包往回走,低着头,刘海下余光瞥见那个中等身材的男人。
那男人似乎也跟着挪动了脚步。
牟再思猛地扭头,微笑道:“叔叔,这里路走不通。”
那男人似乎愣了一下。牟再思“噌”地拔腿就跑。
身后的书包猛地被人一把揪住!
果然是坏人?!牟再思一咬牙,将手中的钱全部抖开回头往男人身后一散,手臂一松就将书包脱了下来,谁知道她才刚把身体往前探了一寸,手臂就被人抓住,牟再思一脚朝后往他的小腿骨上踹去,却根本没用,他轻轻松松往后一躲,红通通的鼻梁在月色下翻着浓腻的油光朝牟再思凑过来。
“滚开!”她尖叫一声,力图用自己的分贝吓到他,另一只手举起手中的手机扣过去
恐慌牢牢攫住了她。各种不忍卒视的案例从脑海里闪过,各种受害者不堪忍受痛苦的煎熬的面孔。她恨自己没有修个防身术之类的东西,她拼命用指甲去抠去戳——她开始恨起自己为什么不留个长指甲?她用脚踩,她开始恨起自己为什么穿帆布鞋而不是高跟鞋?!
牟再思拼命夺回自己的手臂,一低头就要往那人手上咬上去,那男人却忽然油腻腻地一笑,伸手就来捂她的嘴,她呼救不能,不停挣扎,却只能发出连自己都鄙视的呜咽声,她觉得一阵一阵的恶心与反胃,手脚并用,没有感受到松脱,却无比鲜明地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流逝。
那男人凑进,恶心地说道:“小妹妹不要害怕啊,哥哥给你看好宝贝。”
看你妹!
这时一阵强光忽然打过来,尖锐的喇叭声刺入耳膜,男人手一松连忙遮住自己的眼睛。牟再思头猛地撞向他的头,拎起书包往他头顶狠狠一砸就朝路边冲过去!
那里有一辆车朝这里开过来,牟再思叫不出声,眼看它躲过她要开走,牟再思心一狠,直接向着车子铁皮冲过去。
瞬时急刹车声音又惊又怒地响起。
那男人见势不好连东西都没有捡起来撒腿就跑。牟再思被一撞,终于支撑不住腿一软往地上倒过去。
她吓坏了。不,她一定是吓死了。她这么想。否则为什么……她会看见蒋澜从车上冲下来一把抱起她。
接下来的一切很有安心温暖的味道,以致于她整个人都要晕厥过去了。
将睡未睡之间,她听见一个声音不停地重复着——
“幸好,幸好。”
再次醒来,见过几天已然有几分熟悉的公寓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她有些反应不及,坐起来,手臂上忽然袭来酸痛,胳膊一软又倒向床铺。忽地眼前又一暗,一具纯然男性的身体向她压过来,浅灰色的毛衣绒绒擦过她的鼻尖,修长的身体越过她,将她从床铺上扶起,在她背后支起一个软软的枕头,来不及反应,手里又被塞了一个温热的水杯,温温的热气随着她的呼吸浓浓淡淡吹散开来蒙住了眼睛。
那身影做完这一切就回到床边坐下,手里握着一卷书,望着她,眉眼清淡。可不正是——
“蒋……澜?”
蒋澜从书里抬起头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说完就又要凑过来。
牟再思被她过于自然的态度震惊了一下,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蒋澜被她避之惟恐不及的表情怔忡了一下,随即又坐回去,道:“嗯,好久不见。”
“呃……请问您怎么在这里?”
“你……倒在路边……”
“可是我住在哪里你怎么知道的。还有钥匙?”
蒋澜握着书卷:“正巧在那里碰到了你的邻居……钥匙在你的包里……”
“我邻居也在那里?”
“路过,路过而已。”蒋澜忽然站起来,双手轻轻一用力就将牟再思托抱起来。
“你做什么?”
“你去洗个澡吧。”蒋澜低声说。
洗澡?
昏厥前的恶心记忆瞬间涌入脑海。捏着蒋澜衣服的手指下意识收紧。
牟再思的脸色苍白起来。
蒋澜俯首在她耳边:“没事了。下回不要这么晚下班。朝光亮的地方走。”
“我是朝亮的地方走的……”牟再思讲了几个字声音便低下去。
“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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