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冰冷彻骨的地上爬起身,脚步踉跄地往外头走去。抬头,四面红墙的上方,只得方寸大小的夜幕繁星高挂。
转眸,死死地望着表情冷淡的喜路,突然恶毒道,“狗奴才,你这低贱的宦官!心思竟比女人还要阴毒。如此暗害我!本宫曾经给了你那么多好处,难道还抵不过随口而出的一句奴才?!”
喜路看了她一眼,重又低下头,声音轻地似在呢喃,“贵人若不愿去绝念俺,亦可以选择将自己的真实身世告诉皇上。欺君之罪的后果是什么,相信贵人比奴才清楚。
到时候不只是贵人,就连送贵人进宫的一干人等,都会受到牵连。包括岳王府。”
绝望。云子桃只觉四肢发软,头皮发麻。她彻骨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
费尽了心思,尝尽了苦痛,才好不容易进了宫。她还未宠冠六宫,她还未让乔子暖尝到折磨和痛苦,自己就已经输了。且输得一塌糊涂,想来,此生都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世子……云子桃的心狠狠地被抽痛。喜路的话意,她听得很清楚。
今日她若是向云南帝道一声冤枉,不必喜路开口,自会有人就会将她的真实身份和盘托出。
到时候,遭殃的便是整个岳王府,还有步燕坊。凤子觞亦会被她牵连。
贝齿紧咬,“喜路,你真狠。”
喜路将她送上马车,为她拉下车帘的那一刻,深深地凝了云子桃一眼,“恕奴才逾越,云贵人,今日遭劫,实在是您太过大意。你若能保住命,就还会有机会。这一次,不过是提醒你,做人,切莫忘形。”
说完,放下竹帘,亦不去看云子桃眼中的诧异,转身低头离去。
马车快速地驶出宫门,云子桃已经不明白这次喜路究竟是害她亦或是在救她了?
难道,那个唱曲的歌姬,根本不是喜路命人安排的?
可是,若不是喜路安排的,他又为何要借此逼自己离开皇宫?
云子桃怎么想,亦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玥前殿中,那简玥听了宫人的来报,眉头诧异地一挑,屏退了所有人,望着装扮成宫人模样的乔子暖,“你果然有一套。”
乔子暖浅笑,福身,“那是贵妃娘娘福泽深厚。奴婢只是略施小计罢了。”
那简玥高傲地点点头,“答应你的事,本宫亦不会食言。拿纸笔来罢。”
乔子暖心中大喜,脸上却不敢张扬,忙取了笔墨纸砚到那简玥面前。
一炷香之后,乔子暖拿着那简玥亲笔写的书信,浑身轻松地走出玥前殿,长长地吁了口气,还好,这次进宫还算顺利。
“姑娘。”
乔子暖转身,望着眼前宦官模样的陌生男子,福了福身,“公公。”看他的衣服,想来是个宦官头目,请安总没错。
阮问看着她,轻轻点头,“奴才乃敬事房管事,阮问。不知姑娘可愿借一步说话?”
乔子暖警惕地看着他,“公公恕罪,贵妃娘娘还等着奴婢回去服侍。”
阮问听了她的话,低头一笑,却也不道破什么,“是。姑娘慢走。”
乔子暖转身的一瞬,却听到阮问在身后道,“云贵人当初是喜路亲自提拔上去的。如今不过是忌惮那简家的势力只得暂时将云子桃遣送出宫。”
乔子暖停住脚,回头时,阮问已经离开。
乔子暖想,她跟喜路原本就是互相利用。反正如今,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喜路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宫中有多少阴谋,她已没什么心思去管太多。
如今最重要的,是王爷大叔能快一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