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匆匆跑开。
紫娆瞧着她快速离开的身影眸中泛起抹冷意,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也敢拿往事来讥讽她,她眼风几不可察的至不远处的王公公身上拂过唇角冷然一笑,她倒要看看这出戏她们要如何唱下去。
“王妃不在府中?”慕容婧拈着杯盖悠然的拨了拨茶叶,面上神色不辩,“可知她去了哪里?”
“暂时还不知,但据老奴猜测王妃应多半去了安仁县。”王公公回道,他本就对明儿的说词感到怀疑,但当时也仅限于她不愿进宫,可那女子的话却让他彻底起疑,因此待入夜后他便亲自前往查探,结果果然如那女子所猜测王妃并不在府中。
“查清她的下落。”慕容婧浅抿口茶笑了笑道:“皇上久居深宫,也是时候该出去走动走动了。”
“老奴明白。”王公公立即心领神会退下。
“德贵,收拾行装,立即出宫。”君昊天看着手上密报心头一惊立即对德贵吩咐。
“不知皇上打算去何处?”德贵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现在听到“出宫”二字就头疼,心中不断的祈祷千万别和寒王妃扯上关系。
“安仁。”君昊天扔下两个字转身走向寝宫去换装束,德贵却被他这两字惊得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忙不迭疾步上前跟在后面苦劝道:“皇上,那里可是瘟疫重灾区,现如今根本未找到抵抗瘟疫的方法,您可是万金之躯,得保重龙体……”
“废话少说,朕必需去。”君昊天急行的脚步一顿,德贵差点撞上他的后辈,他心头一喜思衬着莫不是皇上改变了主意不打算去了,然下一刻他的希望便瞬间破灭,“再挑选十名医术最好的御医带上。”
完了,肯定又和王妃有关,德贵心头一阵哀叹,只得认命的去打点一切。
醉仙楼,三楼厢房的榻上艳红的衣袍随着榻上人侧身的动作至榻边如流水滑落垂至地面,然榻上的人却毫不在意,仅语声带着丝慵懒对不远处的男子问道:“那边情况如何?”
“回主上,一切顺利。”
“嗯。”他起身行至窗边挑开纱幔看着后院开得红艳如火的晚桃,指尖至半空虚虚一拈,一枝开得最好的红桃便飞至他的指尖,恰被他刚合上的指尖拈住,他妖媚的眼眸微睑轻嗅了嗅手中的红桃,唇畔浮现出抹艳过红桃却令人胆寒的笑意,“开始下一步计划。”
“是。”
床畔,温暖端起药碗舀了勺药吹凉后递至君熠寒的唇边喂他喝下,然药入口却直接从他唇边溢出,温暖又拭了几次却仍是如此,看着已被耗去了半碗的药,她干脆以口渡给他,亲都已经亲了好些次了,倒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君熠寒仍是没有苏醒就那样在榻上静静的躺着,若不是确认他得了瘟疫,她几乎要以为他是贪睡不愿醒来。
温暖心头紧绷的弦越拉越紧,不断滋涨漫延的恐惧一寸一寸的侵蚀着她的心智,她既期待新的一天的到来却又害怕新的一天的到来,时时刻刻的高度精神消耗中却又必须强令自己保持着冷静。
不过几天的时间她已消瘦了一圈,原本就略尖的下巴更加如刀削过般,双眼因睡眠不足血丝满布,眼眶下的淤青让洛绯忍不住怀疑是自己半夜一时没忍住给了她几拳。
外面死的人越来越多,绝望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安仁县,幽幽咽咽的哭声散布在安仁县内每一个角落,让人时时刻刻都感受着死亡的召唤,而带来的御医最初感染的两个已病得奄奄一息,后面又接连感染了三个,如今也只剩下五名,情势十分不容乐观。
“顾公子……”神色憔悴的李御医欲言又止。
“李御医有话直说。”温暖收回探在君熠寒脉上的指尖,将他的手放回被中,再为他掖了掖被角,这才回身对他御医道。
李御医长叹口气,“安仁县的百姓又起了暴动,虽已被镇压下去,但长此已往下去……”,他再一叹未再继续说下去。
“李御医可是想到了应对计策?”温暖瞧着他眉目间神情开口问道。
李御医瞧了眼床上躺着的君熠寒,再瞧了瞧凝视着他的温暖,狠了狠心道:“撤出安仁县。”
“李御医的意思是任由这些灾民自生自灭?”
温暖语声平静却让李御医没来由的感受到股凌厉的威严,他定了定神想要直视温暖,却在与她的眼神一触后立即低下头。“如今安仁县内大部分人已感染瘟疫,在没有治好的瘟疫的药方下这些剩下的未感染的少数人仍会被感染,既然最终结果都是一样,又何必再继续强撑下去增加不必要的损失,更何况王爷现如今昏迷不醒,没有主持大局之人,安仁县内不仅百姓人心慌慌,就连随同来救治的人员都开始心生忧虑。”
“李御医说的极是。”
李御医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温暖,他以为她会否决,却未曾想到她竟然神色平静的赞同,不知为何,她的赞同他没有半分高兴反倒有几分浓浓的失望,他多么想听到她的严厉否决,然后坚定的告诉他,她会带领他们找到克制瘟疫的方法。
他一辈子行医,如今将希望全寄托在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娃身上,他知道这很可笑,但不知为何他自见到她的那一霎那起,就对她有十足的信心,可现在,这信心彻底崩塌。
他朝温暖拱了拱手,沉默的转过身向外走去。
“李御医。”温暖指间描摹着君熠寒的眉眼,疲倦的眸中是难掩的柔情,“你带领众人离去时再带上未感染的百姓,出去后先寻处偏僻处将他们集中安置派人看守不要让他们随意离开。”
“你不离开?”李御医愕然的看着她。
“我离开?”她笑笑,“我离开谁照顾王爷?又谁来继续寻找克制瘟疫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