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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宁道:“文先生说的很是。耶律忠节并没有真心归顺,只是无奈罢了。他知道凭他六千兵马,根本翻不起浪。不过,此人倒也算有理由,品性使然。”
“哦?夫人看出什么了?”文天祥有点疑惑。
崔秀宁道:“此人性格非常耿直,爱憎分明。曾说大丈夫处事,信义为先,堂堂正正。就连他的名字,也叫忠节。”
说白了,就是所谓的道德洁癖。难听的说,就是一根筋,死脑筋,不愿变通。
文天祥笑道:“臣明白了。耶律忠节觉得君上的做法,有失光明正大,所以心怀不满。”
他说的还算委婉了。但意思其实就是耶律忠节瞧不起李洛的阴谋手段,瞧不起李洛的人品,这才不愿意真心归附。
崔秀宁点点头,文天祥没有说错。根据耶律忠节的性格分析,他应该就是这么想的。
而且耶律忠节估计对整个唐国君臣都鄙视上了。他必定认为,一国君臣联合行此卑鄙手段,真是没有一国气象,行事做派上不了台面。
“文先生德高望重,海内敬仰。所以我想请文先生出面,和耶律忠节深谈一番。六千契丹骑兵,都是精于骑射,若不能为我唐所用,就太可惜了。”崔秀宁道。
文天祥苦笑道:“夫人谬赞,臣愧不敢当。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但君上未归,臣就试试。哎,此事,估计多半还是要着落在君上身上。”
崔秀宁点点头,也认为解铃还须系铃人。但她不想李洛回来还为此事烦恼,打算请文天祥出面,然后她自己亲自出面,化解耶律忠节心中的芥蒂。
送走了文天祥,崔秀宁回到内宅,第一时间就给一对儿女喂奶。
想到喂两个孩子,她就有点头疼。
“夫人,二公子和大娘子都饿了。”崔秀宁一回到内宅,就听到两个孩子在哇哇大哭,侍女们则是一脸惊慌。
为何不请乳母?而是要亲力亲为?
因为一来她不放心。二来…胀的难受啊。
你说咋办?
果然,两个孩子一吃上,就不哭了。
这两个孩子,儿子是大,女儿是小。女儿比儿子只晚了几分钟,就成了妹妹。
名字,李洛已经取好派人送回来了。因为李征的名字是双人旁,所以两个孩子的名字也用双人旁。儿子叫李律。女儿叫李微。
李洛为了弥补自己生产时不在身边的遗憾,这次干脆直接给了两个孩子封号。李律封扬州牧,泾阳县伯。封女儿李微为长安县主。
李律成了唐国唯一封伯的人,而李微成为继洛宁县主李沅之后的第二个县主。
“娘亲。”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已经快一岁半的李征,迈着小腿蹒跚着来到崔秀宁面前,他后面还跟着一只黑狐。
李征除了会叫人,已经会简单的说点短句了。
见到娘亲没空理他,雍州牧、唐国世子毫不哭闹,他拿起茶几上的一块海东产的蜜饯,递给那只黑狐。
“小黑,给。”小男人伸出小手,“小黑,吃。”
但是,黑狐狸对蜜饯完全不理不睬,它的脑袋偏向一边,舔着自己黑缎子般的皮毛。
雍州牧见狐狸也不搭理自己,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吃着蜜饯。
等到小东西吃完,又满脸兴趣的看娘亲喂奶。
“娘亲…抱。”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很无辜的瞪着崔秀宁,小东西还张开藕芽般的小胳膊。
崔秀宁此时才知道孩子多的烦恼了。
女人将两个吃饱睡熟的孩子交给侍女,又抱起李征,在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儿子啊,这是谁给你的?”她拿起李征胸口挂的一块虎头玉佩。
李征对崔秀宁的的问题有点懵然,崔秀宁循循善诱、不厌其烦的说了几遍,李征才偏着脑袋,想起一个词。
“表伯,给。”小男人说出三个字。
崔秀宁顿时笑靥如花,“哎呀,原来表伯给的啊。”
李征见娘亲这么高兴,也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他说的表伯,自然是新加入唐国的女真将领石抹怀德了。石抹怀德的母亲是金国公主,也就是太公颜铎之妹,当然是颜铎的外甥。李洛是颜铎义子,那两人就是表兄弟了。
崔秀宁母子正在玩耍,忽然“庶务书令”颜婵儿进来禀告道:“夫人,造匠处禀报,十斤弹炮的铁胎铜体造成了,已经施放百次,并未炸膛。他们请夫人去观看。”
崔秀宁立刻站起来,让侍女将李征带到太公院,然后出府坐上马车,往洛宁城东门外的火器靶场而去。
一路上,城中百姓看到崔秀宁的马车纷纷避让,跪伏在街道两边,很是恭敬。
崔秀宁不想扰民,也就没有下车。她看到一日比一日繁华的市井街道,以及花园式的古典城池,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这是她和李洛创造的城市,它叫洛宁城。
洛宁城的名字,必将传遍天下。
石珊瑚带着数十个侍卫,护卫着崔秀宁的马车,来到城东十里外的一座山谷。
“轰隆!”
一阵巨大的声响传来,山谷中升起一顾硝烟,崔秀宁还没到,就闻到那种熟悉的硝烟味。
进了山谷,发现火器旅的将领,匠造处的官员,都在山谷中。
不远处,一字排开三门海碗粗的崭新火炮。炮口还冒着烟。而近两里外的几座土堆,已经被炸平。整个山谷都是硝烟的气味。
“夫人驾到!”
山谷口站岗的卫兵,看到崔秀宁的马车,立刻大声通报。
众人立刻跪拜行礼:“见过夫人!”
崔秀宁一身红色玄甲的下了马车,还戴了凤翅盔。她还是很小心的,来观看火器演示,一般都会穿甲。
今天这么热,她都坚持穿甲。
万一炸膛出了事咋办?她可是三个孩子的母亲。
“诸位快请免礼!这么热的天,可真是难为你们了!”崔秀宁满面春风的下车,“珊瑚,你们将冰镇酸梅汤和冰镇西瓜搬下来,给大家解解暑。”
“诺!”石珊瑚等人立刻将携带的冷饮瓜果搬下来,一一分送到火器旅将领和匠造处匠师手中。
这些冰,当然是崔秀宁用硝制作的。海东冬天也极少有冰,李洛不懂用硝制冰,要不是她还记得这个法子,海东根本就吃不到冰镇饮料。
“谢夫人赏赐!”众人是又感动又高兴。海东这么热,这六月天里能吃到冰,那可真是了不得了。一般人,做梦都别想。
他们不知道夫人哪来的冰,但夫人就是夫人,有冰也不奇怪。
顾铠没敢立刻享用冷饮,而是上前汇报到:“启禀夫人…”
崔秀宁穿着甲,自己已经汗流浃背,却笑盈盈的说道:“先不用急着说事,顾卿解解暑再说吧。”
这也是崔秀宁和李洛的风格差异之处。李洛面对属下,从来就是有事说事,上来就直奔主题。崔秀宁不同,面对下属先是嘘寒问暖,给吃给喝,然后再说事。
等到众人用完冰镇酸梅汤,顾凯这才禀报起来。
“夫人,三门铁芯铜体炮,已经各放百发,并无炸膛,也无开裂。微臣以为,可以大量铸造了!”
崔秀宁道:“威力如何?”
“即刻为夫人演示施放!”顾凯道,“王团总,放炮!”
火器旅的团总王坚喝道:“各就——位!装填弹药!”
每门火炮配置五个操作炮手,此时装药的装药,装弹的装弹,还有调整炮口瞄准,以及安装引火线,还有人压紧弹药。
这些操作步骤,都是崔秀宁设定好的规范动作。已经令火器旅训练了很久。现在看炮手的操炮,都是干脆利落,动作迅捷规范,崔秀宁很是满意。
崔秀宁在心里掐着时间,在掐到大概一分钟时,已经全部准备完毕。
王坚猛的一挥令旗,“点火——放!”
“兹兹…”
三门火炮引线被同时点燃,紧接着只见火光一闪,白烟乍现,随即“轰”的一声巨响,比拳头还大的铁蛋飞出炮口,呼啸着轰向近近两里外的土墩。
“轰!”远处的三个土墩,有一个被轰的土石飞扬,被轰塌了大半。另外两个土墩没有被击中,但附近的地面也被轰出一条长槽。
显然,威力的确够惊人了。崔秀宁算过,大概三分钟能击发两次,这速度很不慢了。命中率超过百分之三十,也不低了。
“好!”崔秀宁很是满意,“不错,顾卿和各位匠师辛苦了,记大功一次!”
顾铠说道:“这等利器,本就是夫人的章程法子,又亲手指点,耗费一年,这才铸造出来。臣等并无功劳,安敢贪天之功?”
崔秀宁笑道:“顾卿这话就不对了。火器的确是我的章程法子,但造出火器,不断检验的却是你们,这就是大功。”
王坚突然一身铁甲的下拜道:“末将为君上为夫人贺喜!有此等利器在手,我唐必定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崔秀宁道:“火器虽利,但又有其短,未必就能稳赢蒙元铁骑。还是不能太过依仗,敢和元军白刃相搏,刀枪见红,才是真勇士。”
王坚道:“夫人所言极是,末将铭记在心!”
崔秀宁穿着盔甲,热的里面全是汗水,她也不想再待了,又看了一遍施放,就下令全力量产。
最后,崔秀宁又下了一道命令:试制十八斤弹重型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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