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的,包括来的前几日,他们要将他和母亲分开,他也是对他们恨之入骨的,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大家对他都很不错,他已经不是孩子了,察言观色的本事是有的,能感受到她们对他没有丝毫恶意,相比起父亲的冷漠,姐姐们对他好很多了,他觉得嫡母和姐姐们并不像母亲说的那般恶毒,他不想伤害她们,可母亲又要苦苦相逼,他心里真是左右为难啊。
而采菊回去后,立即向靳水月姐妹三人禀报,说季姨娘打了四少爷,打的挺狠的,脸上身上都是伤痕,听得姐妹三人诧异不已。
“好端端的,季姨娘打四弟作甚?”靳水月微微有些错愕,做母亲的不到万不得,哪里舍得伤害孩子一根汗毛,更何况靳树良虚岁十三了,不再是稚童了,岂能说打就打。
“奴婢也不知道为何……不过,奴婢发现郡君您给四少爷的那盘瓜子仁被倒的满地都是,盘盏也被摔碎了。”采菊如实禀道。
“我就说咱们不必对他那么好吧,你们偏偏不信,那季氏根本不领情,咱们对他好倒是害了他,真是好心当做路肝肺,咱们难不成还会毒死他不成,一盘子瓜子仁也要挨一顿毒打。”靳新月十分不满的吼了起来,反正岚娇和钱柳珍已经回吴府去了,屋里都是自家姐妹,她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稚子无辜,无论季氏从前做了什么腌臜事儿,树良到底是父亲的骨血,是咱们的弟弟,咱们不能不闻不问,我瞧着季氏都要把树良教岔了,这孩子身为男儿,唯唯诺诺的,实在是让人担心,不如……让他搬出北院到父亲书房旁的厢房居住吧,便欲父亲教导他,也让他免遭季氏毒手。”靳明月思索片刻之后,很快便有了决定。
“大姐说的是。”靳水月附和道,她实在是瞧不起那些拿孩子撒气的父母,虽然她没有多喜欢靳树良,毕竟……短短十来日的功夫,要让她完全接受这个突然跑来的异母弟弟,这是不可能的,不过一想到那胖小子被季氏打的浑身发抖,她这心里还是可怜他的。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也懒得管了。”靳新月一向刀子嘴豆腐心,此刻也没有多言了。
她们三姐妹的话在这府里和父亲母亲说的一样管用,不过还是询问了母亲的意见,才派人将靳树良从北院接了出来。
此后的一个月里,靳树良一直由靳治雍管教,胡氏也好,靳水月姐妹三人也罢,都有些可怜他,对他不错,凡是有好东西都没有忘记他,而且约束他不许回北院去瞧他生母季氏,也吩咐嬷嬷们看管好季氏,没有让她再来找靳树良。
“四少爷,郡君她们要去城里逛逛,让奴才来请您同去。”巧穗奉了靳水月的吩咐,前来请靳树良过去。
“好,我这就去。”靳树良放下手里的毛笔,跑进里屋换了一身衣裳出来,圆圆的脸蛋上满是兴奋之意,大约是能出府玩了,高兴坏了。
这近一个月以来,他没有和母亲见面,虽然想念得紧,又不愿偷偷去见她,不知为什么,这么久没有被母亲管束着,他心里还有一丝解脱。
这十多年来,他一直按照母亲的吩咐做所有的事情,从来没有自己做主过,还****挨打挨骂,从前没有丝毫怨言,从不懂得反抗,可是这一个月来过惯了这样的好日子,让他有些害怕再回到过去,再面对过去了。
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大姐姐给他做的,又体面又舒适,璎珞是三姐姐给的,荷包是二姐姐绣的,环佩是嫡母给的。
从小到大,可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连母亲也没有。
记忆中,母亲除了抱着他哭,仿佛只会打骂他,拿他撒气发火。
“四少爷怎么了?”巧穗见他呆呆的站在门口,既不往前走,也不说话,有些诧异的问道。
“没事,走吧。”靳树良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快步往外去了。
昨儿个父亲和他说……身为男儿,不能只想着靠家族的庇护,得自己活出个人样来,让他好好苦读,三年以后下考场,自己挣一个名头回来,他这心里还有些激动呢。
祖父去世后,赏赐下来的世职按照规矩是属于长房的,长房堂兄弟多,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继承,他的确是要靠自己了。
如今想想,也觉得母亲想的太幼稚了,不是挤走了嫡母和三个姐姐他就能得到一切的,还不如像父亲说的,堂堂正正得到自己应得的,才是大丈夫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