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终于沉不住气:“不管有没有找到通道,以地王爷的谨慎,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他一定是落到了无法脱身的境地。”
“怎么办?”我问道。
“我去接他!”巴尔扎毅然决然。
“我跟你去。”我说着,巴尔扎把我按在原地:“不行,我不想全军覆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他基本已经确定老太监遇到了棘手麻烦。
“别装了,就你那性子,缺我你能办成事?要死,咱们一起死好了。”我执意不同意巴尔扎一个人进去,当初只让老太监孤身一人冒险已经属于失策了。
“呵呵,我和你不一样。”巴尔扎嬉皮笑脸的朝蔡灵臣瞄了一眼,我心道坏事,居然没考虑蔡灵臣的意见,问道:“你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蔡灵臣嘲讽的笑了起来,摇头道:“你们也太小看我,怕死我就不会自告奋勇到这里来……”
“可是……”我还想劝说几句,只听巴尔扎在我耳边窃窃私语:“你就乖乖睡一觉吧。”
“你……”我还没说完一个字,只感到后劲被一记重击,顿时浑身失去知觉,嗯了一声晕了过去。
……
我眼皮一颤,身子暖暖的,慢慢睁开眼睛。
卧倒在蔡灵臣的膝盖上,炼炉被火势加大,红光中暖暖的,两人躲在炼制工坊的角落里。四周几米内的垃圾和污秽已经被蔡灵臣打扫干净。
我连忙爬起身:“不好意思。”
“没事。巴尔扎已经走了。”蔡灵臣轻声道。
“多久了?”
“一个小时。呵呵,你还打呼噜了,差点把我吓死,把蛇王吵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蔡灵臣娇笑道,火光中她的瓜子脸淡黄而柔美,细腻的南方女子轮廓。
我幽幽的叹了口气,自己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了啊。哎,巴尔扎这蒙古汉子还是太任性了。我感到不好意思,我们这么长时间奔波,几近生死,可以说是精疲力尽,现在居然还要一个小姑娘照顾着我这个东北爷们,简直作死。
“你也休息一会吧。”我关切道。
蔡灵臣没有说话,蹲在地上双手抱膝,我陪在她身边,又温柔问了一遍,她呆呆的看着死气沉沉的蛇王,轻轻道:“其实我不怕死,当初知道姐姐也有可能来到这里,我才通过保密局关系将自己特别调到这个地眼行动小组来的。我知道这个任务九死一生,但我不在乎,我想要亲手杀死姐姐。呵呵,可是现在她死了,不是死在我手上,我甚至没有见她最后一面与她亲口对质。我现在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今后的生活方向在哪。”
“你不是还有母亲吗?”我问道。
“她去年病死了。”蔡灵臣把头压的更低,声音几乎哽咽。我暗道自己笨蛋,说什么伤心话。犹豫了一下,我手还是搭在了她背上,轻轻抚摸着,安慰道:“活着,总比死了好。”感觉这话没啥营养,我接着道:“当初我从东北流亡的时候,没吃的,就去讨饭,被人唾弃,被人翻白眼,当时我才十岁出头啊,歧视我的人比我见过的人还多!和我同样遭遇的小孩基本没几个活了下来。呵呵,你千金二小姐,含着金钥匙出生,能想象一个小孩为了躲雨,在别人家屋檐下,被那家坏小孩一脚踹在泥里,吐唾沫吗?你能想象三天三夜没法吃,和一条野狗抢一根带肉丝的肉骨头吗?”
蔡灵臣惊愕的盯着我。
我越说越激动,强忍着颤抖的嗓音:“我经历过无数这样的困境,和狗一样惨,但也和狗一样活了过来。因为我相信只有活着,才能翻身,才能出人头地。窝囊的死了,你就是个窝囊废,功成名就的死了,没人会说你是曾经的窝囊废,人们会尊称你为先生,你的过去都会成为英雄蒙难时候的必然经历。”
蔡灵臣道:“你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我文化少,反正不管是什么,就是活着!对于我,活着就有可能当将军,就有可能娶妻生子传宗接代。”我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我摸着蔡灵臣身体的手感受到她微微抖了一下,接下去她不再说话,而是一言不发的沉默着,我不知道自己不合情宜的话语会不会造成反作用。
“我真笨,明明是在开导她的,怎么搞的像自己在发誓言一样。”我懊恼的心道。
过了一会,蔡灵臣忽然哭了起来,抽泣着。这一下我真的慌了,想好好开导,一时语塞,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这张狗嘴说什么好呢。
只见蔡灵臣摸向胸口,把那串有他家合影的照片挂件握在手里,眼眶中含着晶莹的泪光:“我没事,只是你让我想起了我父亲,你们两个的性格很像。”
说着,她把挂件打开,照片映入我眼帘。
仅仅一瞬,我大惊失色,颤动的指着照片中央的那个中年男子:“这是你父亲?”
蔡灵臣点了点头。
我脸色愈加惊疑,拍了拍她背,轻声道:“相信我,你父亲还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