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滑了。”
“那就没有第二份了。”
“没事。”白涛坐在窗边,双手肘抵在大腿上,不安地十指紧扣。他害怕了,恐惧感在内心洋溢。他无法进食,端着晚饭走到座便器旁,在确定看守没有走过来后,一股脑儿全倒了,按了冲水按钮。就这样日复一日到了第十五天,他从镜子中看到的自己和瘾君子无异。看守间对他颓败的表情没有任何惊讶之处,认为他对毒品的依赖发作了。可这时的他才是最难耐的。凌梦菲曾告诫过他,两个星期必须喝一袋血充饥,否则对普通食物的食欲大大降低,还会厌食。随之身体会逐渐失控,被嗜血的野性驾驭。
晚上,他靠在床头,双手放在嘴里咬着,牙齿慢慢地变得尖锐。他听到了自己不安地心跳声,牙齿打颤。眼泪禁不住划过脸庞,悔恨地抹了把脸。对面的那个胖子还在打呼噜。看守们聊天时说他是奸杀女性的重刑犯,铁定是死刑,不用上诉都知道。可这人却安然地睡着,比他还安定。这就是关在单人间的变态的心理,而白涛不是变态。他不能被困在这里,连一天都不愿呆下去。两天后有一次洗浴的机会,那时去浴室的人很多,持枪看守也会更多。不过浴室的位置离开大门比较近,只要他能挟持一名看守就能到门外,随后便是亡命奔逃。无论他的体能如何优越,都有可能死在警方的追袭中。
在进入浴室前,他们都被卸掉了手铐,但内里的空间没有任何逃出去的余地,门外大量持械看守严阵以待。一共30人进入了足以让60人洗浴的大浴室。白涛是之中的异类,他们这些多人房来的人也不喜欢和他说话。他暗自思量出浴后是最佳时机,到时把靠门右侧的一名看守劫持了。他站在喷头下感受热水淋漓,精神倒是提升了了不少。不过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只见有两个大汉面对面互相推搡起来,其他人在外面放哨。他们肯定是要打架,白涛不予理会,走到角落的淋浴器旁,拧开开关,热水浇花一样喷到头顶。忽然,拳头砸中面颊的声音灌入耳膜。这富有节奏感的打击令他扭头去看,两个大个子已经狠狠地扭打在一起,鼻血横流,嘴角滴血。血混在欲水中,冲进渠道里。白涛难以控制地露出尖牙。恶斗中的两人疯狂地扭打,其中一人把对方击倒在地,耀武扬威地踩住倒地者的后背。可地上那人忽然转身抱着他的腿将他撂倒,手里不知哪来的竹签,扎进了脖颈中,疯狂地朝着倒地者挥拳,打得头破血流。绝地反击成功后,男子欣喜地大口呼吸着,刚要喊来同伴,被人一脚踹在左脸,身体撞击墙面,昏厥过去。白涛如野兽般饥渴难耐地喘息着,盯着地上的男子,把那根竹签拔了,鲜血射出。
由于内里的争斗声听不见了,各怀鬼胎的放哨者走回去看。白雾蒸腾中,一人倒在墙边,另一人被白涛抗在肩上。
“快点,这个家伙失血过多。”
他当然会这么说,已从肩上昏厥者脖颈的小孔中吸了足够的鲜血。两个斗殴者一个失血过多,一个颈椎骨折,伤愈后还得关禁闭。搞不好审判的时候会从重处理。白涛则逃过一劫。数天后,他上庭看到了母亲和妹妹焦虑的神情,以及死者家属愤恨地表情。他只是回答了双方律师的一些问题,一直低着头。在这个国家,对于重案是从快处理的。五天后,他再次上庭,被判了死刑。为他辩护的律师由于无法证实白涛曾被死者挑衅这重要的因素,而错失了免死的机会。但不会放弃上诉,在上诉失败之前白涛还能活一段时间。
听到死刑判决后,白涛失控地哭了起来,不敢看任何人。他被转移到了监狱,由于三次精神测试后都没有问题,他和五人关在一个牢房,过上了从未想过的生活。起初,他恐惧地躲在角落。
天色阴沉,他坐在篮球场边,看着囚犯打篮球。三个犯人走了过来,原本在一边闲聊的人都散开了。这三人中有一个光头踢了他的臂膀说:“新来的,保护费呢?”
白涛抬头漠然地看着比自己大上十几岁的男子,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喂喂喂,你看我们的杀人犯小朋友,竟然挺会说话的。”一个胖子一把揪着他的衣领,像抓小鸡似地拎起。
“我不想杀了你。”白涛冷漠地盯着他。
胖子像是被猛兽瞪了一眼似的,慌忙松手。可是那个光头往前一脚揣在白涛腹部。白涛纹丝不动。光头讶然地看着他,挥出一拳。积累着烦躁、痛苦的白涛身体闪出白光,三人冒烟的身体僵直着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