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谐非下降二十丈,方才看到水中的假山,那假山其实并不大,过去被安置在锦园之中,后来因被嫌弃风水不好,沉入这泮池之中。
古谐非沿着假山看了一圈,这假山只有一半露在外面,还有一半被淹没在水底淤泥之中。这取自于虚海海心的奇石,上面布满孔洞,因为沉入泮池时间久远,所以其中生满水草,古谐非望着那奇石,上面的孔洞不计其数,正准备进入其中探查之时,却发现奇石之上刻着一行符箓,古谐非定睛望去,只看了一行,内心就变得沉重起来,他不敢轻易进入假山之中,又沿着原来的途径退了回去。
古谐非升上冰面,那足底的冰块和周围的冰面重新契合在一起,别看古谐非游戏风尘,做事却非常谨慎,蹑手蹑脚离开了泮池,沿着原来的路线回到了房间内。
回到床上准备躺下,一伸手却摸到了一个人,把古谐非吓了一大跳:“谁?”
“还能有谁啊?”
古谐非弹指射出一个小火球,准确无误地将桌上的蜡烛点燃,看到秦浪躺在他床上,古谐非捂着胸口道:“我草,人吓人吓死人,真把我给吓死了,刚还以为你们家丫鬟摸进来了。”毕竟是当哥哥的,口下留德,没说是弟媳妇。
秦浪呸了一声:“美得你。”
古谐非笑道:“放心哥哥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秦浪坐起身来:“大半夜的,哪儿去了?”
“人有三急,撒尿,你们家我又不熟,所以找个墙角儿对付了。”
秦浪笑眯眯望着古谐非,古谐非都不敢正眼看他,像个害羞的小姑娘。
“在我家随地大小便?”
“昂!不是,小便!”
秦浪道:“撒泡尿还得用穿墙术?你既然用穿墙术了为什么不干脆穿到八部书院去尿?非得尿我家里啊?”
“肥水不流外人田。”
“老古啊老古,咱们兄弟俩从江源府一路走到这里,多少次出生入死,我对你还算是有些了解的吧?”
古谐非道:“你都有老婆了,咱们是不可能的。”
秦浪指着古谐非:“你还有这想法?”
古谐非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没有,我怕你有。”
“别跟我打岔,刚溜到八部书院我可都看见了。”
古谐非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道:“看见就看见,找不到你家茅厕,又不好意思在你家解决,所以我就去祸害八部书院了。”
“尿泮池里了?”
“昂!”
古谐非被问急了,小眼睛瞪得滚圆:“你有毛病啊,我撒泡尿你都跟踪我,认识你这么久都不知道你还有这癖好,你对得起龙熙熙吗?”
秦浪道:“别岔开话题,去泮池里捞什么?”
古谐非道:“没劲,我回去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转身拉开房门想走。
秦浪道:“你到底是姓古还是姓顾啊?”
古谐非刚将房门拉开一条缝,马上又将门给关上了,小眼睛充满错愕地望着秦浪。
“怎么?还想杀人灭口啊?”
“你……”
“你什么你?我只知道这锦园过去是驸马爷顾月笙住过的地方,顾月笙被人诬陷谋反遭到灭门,我还听说顾月笙是青山书院汪应直先生的外甥。”
古谐非这才明白秦浪怎么会怀疑自己,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现在自己身上,当初他和赵长卿喝酒的时候说起过自己舅舅就是汪应直,秦浪这小子何其聪明,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就判断出自己和锦园过去的主人驸马顾月笙有亲戚。
“说话啊?”
古谐非道:“还说个屁啊,你沾上毛比猴都精,什么不明白?”他叹了口气,拉了张椅子坐下,垂头丧气道:“古人诚不我欺也,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当初我就不该教你。”
“这么说就不厚道了,你的金光咒是如何取得现在的进展的?”
古谐非老脸一热,顾而言他道:“你早就看出来我是装醉,所以跟踪我。”
秦浪道:“那倒没有,我半夜请起来撒尿,刚好看到你鬼鬼祟祟地从房间里钻出来,一时好奇就跟着去看看,没想到啊没想到……”
古谐非道:“我什么都没干,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这我相信,老古,去找什么呢?”
“没什么。”
“那就是不要我帮忙了,我回去睡觉了。”秦浪起身向外走去,来到门前停下脚步道:“那泮池里面有座假山本来是属于锦园的,你说我应不应该找八部书院给讨回来?”
古谐非赶紧冲了上去,一把抓住秦浪的手臂:“应该啊,自然应该啊!”
秦浪道:“好,就这么定了。”
古谐非没想到他答应的那么痛快,将信将疑道:“你……答应了?”
秦浪点了点头。
“你不问我要那假山干什么?”
秦浪笑道:“你的事情我没兴趣,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定会帮你。”
这就是朋友,朋友之间要得就是信任,离开信任的基础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朋友,腊月二十九的夜晚很冷,可古谐非的心是火烫火烫的,他很想和秦浪同床共枕秉烛夜谈,可秦浪似乎没这个意思,人家有龙熙熙帮着暖被窝,明显要比一身肥肉的自己香多了。
秦浪一大早就起床了,龙熙熙半坐起来,露出一截比初雪更白的香肩,娇嗔道:“怎么这么早啊。”
秦浪道:“今儿得给皇上上课,千万耽误不得。”
龙熙熙撅起樱唇道:“讨厌,你根本不是去见皇上,你是去勾搭人家老婆。”
秦浪哭笑不得道:“熙熙,我是那种人嘛,再说了我上课的地方是御书房,除了皇上就是太监,连个宫女都见不着,我想勾搭也没人可勾搭啊。”
龙熙熙道:“就不,不想让你去。”
秦浪道:“那我就真不去了。”
龙熙熙咯咯笑道:“逗你的,去吧,回头我得检查。”
秦浪连连点头道:“行,没问题。”
“还是信不过你。”
秦浪把短刀递给龙熙熙。
“干嘛?”龙熙熙不解道。
“你要是真心不过,把我那话儿给割下来留你这儿存着,等我回来你再帮我接上。”秦浪表情认真道。
龙熙熙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伸手在他身上拧了一下:“滚!没正经的东西。”
秦浪来到外面,听翠儿说古谐非早就走了,秦浪草草吃了早餐,牵出他的黑风翻身上马,向皇宫驰去,来到敬文门,刚好遇到同样入宫觐见的陆星桥,迎面碰上,总不能视若不见,秦浪抱拳行礼道:“陆先生早!”
陆星桥微笑道:“秦统领,我还没有来得及恭贺你升迁呢。”他指得是秦浪成为西羽卫统领的事情。
秦浪道:“算不上升迁,只是换了个称呼罢了,我的职责还是负责保护长公主殿下。”
陆星桥道:“我回来的时间不长,却听说了你的不少事情,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陆先生的大名对我才是如雷贯耳,都说您是天策府第一智将呢,晚辈对前辈的风采仰慕已久。”
陆星桥微笑摇头道:“不敢当不敢当。”
两人相互恭维着,此时马车到了,原来这辆马车是来接他们两个的,怪不得时间如此凑巧,搞了半天是他俩一起去见皇上。
秦浪请陆星桥先行,然后才上了马车,左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陆星桥的身体,深冥没有半点反应,陆星桥是个活生生的人确定无疑。
陆星桥道:“我听说是你救了长公主。”
“晚辈可不敢贪功,谁不知道长公主的救命恩人是陆先生。”秦浪近距离打量着这个冒牌货,还真是像呢,难怪白玉宫分辨不出来,现在他唯一能够确定得就是眼前的陆星桥和给他开印传功的绝不是同一个。
陆星桥道:“明知道长公主是冤枉的,当然要尽力想帮,只可惜那傀儡没有陪她走到九幽宗。”打量了一下秦浪道:“秦护卫好像身有隐疾啊。”
“陆先生看出来了?”
“失了精英二魄或许会影响生育,秦护卫,我听说前几天尊夫人小产了?你还是多多关心一下。”
秦浪心中暗骂,这个老阴货,是在提醒自己不育,这就矛盾了,陆星桥的意思是,你老婆怀孕流产是真,你就被戴了绿帽子,你老婆怀孕流产是假,你们就是欺上瞒下,套路了何山铭。
秦浪道:“陆先生关心的事情还真不少。”